羿曦问：“您解决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幻影世界建立初期吗？”
霍尔·赛佛点了点头，“那时候是幻影世界创立初期，也是量子特工公司创立初期，艾尔莎·芭芭拉是我的老师，也是我的投资人。她很重视我的研发成果，果断投资，这就是后来量子特工、幻影帝国、鲸吞网络安全、星魂科技这些公司为什么都那么成功的原因。因为我们几乎拥有所有竞争对手都无法匹敌的异星客提供给我们灵感的算法和程序。”
“元老阿兰知道您的这个故事吗？”
“她只知道一小部分，我和阿拉芙的故事，阿拉芙给我提供了灵感。但是因为我高傲的自尊心，我希望世人说起量子特工该公司的成就，说起幻影帝国的成就，都会提到我迪恩·埃克的名字或者元老标记线的名字，他们会说那些天才的技术是我发明出来的，我会被载入史册，当时的我，年轻孤傲，强烈自尊心迫使我不会告诉其他人我是一个偷窃AMIX星系异星客计算程序代码的黑客和窃贼。”
“那阿拉芙呢？她被惊奇人才公司惩罚了吗？”羿曦心脏微微一震。
此次听到霍尔·赛佛给他讲的故事版本和上次讲给他听的版本完全不是一个版本。
在那个版本中，霍尔·赛佛对阿拉芙情深义重，就算知道她是个商业间谍也甘之如饴，生死相依。
“阿拉芙接近我，用美色诱惑我，是因为她是受雇于其他雇主来调查我量子特工公司的底细的商业间谍，而我却反手将她置于了惊奇人才公司背叛者的角色，窃取了异星客的重要程序代码。毫无疑问，她彻底玩完了，是我的错。当然，我害了她，所以我不能完全对她置之不顾。”
“于是您找了幻影世界暗夜森林？”羿曦凝视霍尔·赛佛。
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老实持重，目光深沉，充满慈悲，羿曦无法将这张迟暮老人平静的面孔和年轻时迪恩·埃克对计算科学的疯狂痴迷联系在一起。
他年轻时所作所为委实让羿曦觉得他做事不考虑后果。
霍尔·赛佛点点头，“只要让她消失，在地球上，人间蒸发，只要是惊奇人才找不到她的地方，她也许就不会接受难以预计后果的惩罚。比如，将她送往地下世界，她就能得到她心心念念想得到的自由。因为我知道在地下世界，她是最放松的，不必担心惊奇人才公司会窃听到她的思想和意识，更不必担心惊奇人才公司会找到她。”
“阿拉芙还真可悲呢。所以，为了解决问题，你真把她抛弃在地下世界了？”羿曦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个疯狂、可悲又匪夷所思的故事。
“你知道在幻影世界建设初期，我们需要很多很多的服务器、矩阵式排列的很多很多的计算机进行并行计算。我们一开始就打算将这些庞大的数据网络节点、通讯基站、都建在地下，这是规划的一部分。放在地下的好处是还可防止酸雨，极端天气、核战争，空气污染，确保各种安全性。
“地下是另一片可以开拓的疆土，另一个未挖掘的资源和天地。当时，我的心思根本不在开拓地下资源这件事儿上面，我心心念念只想解锁AMIX星系的异星客们所掌握的宇宙终极算法是什么。
“所以我用了当时我觉得最有效率的方式，一条捷径，我通过代理人找了幻影世界暗夜森林的元老史都力，我想帮阿拉芙实现她想要的自由，一个可以帮她脱离AMIX星系当局和惊奇人才公司的捷径。”
“您跟她商量了吗？您不后悔吗？”羿曦如同望着一个陌生人那样望着霍尔·赛佛。
霍尔·赛佛悲哀的摇摇头，又点点头，“现在想想，我真傻。在失去她以后，确切的说，是当时停尸房认领了她的尸首之后，我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愧疚、后悔、悲伤，痛不欲生。没错，我是破解出了AMIX星系所掌握的宇宙算法的秘密，幻影帝国的技术根基是我一手创建的，但这一切是建立在阿拉芙帮助我的基础之上，而我却恩将仇报，导致了她的死亡。”
“但阿拉芙没死，不是吗？”羿曦早猜到故事的走向应该是这样，毕竟异星客都有特殊才能或过人之处，他不相信异星客那么容易会死。
“对，直到你们安排的那个计划，那个让元老标记线和元老史都力交锋对决的计划，互相用秘门攻击彼此，找到对方地理位置的那个计划。
“元老史都力那时告诉我说阿拉芙没死，她将成为掣肘我的一颗重要棋子，史都力不会那么容易让她死的。死去的那个长得和阿拉芙一样的女人只是为了让惊奇人才公司停止寻找她而扔出去的阿拉芙的某个低版本的克隆人。
“听到元老史都力告诉我这个消息，我的内心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我想忏悔，我想拯救她。但现在我却突然发现，我的能力竟然如此有限，我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将她救出来之后，反而是将她推向了另一个深渊。而这么多年，竟然是她在试图保护我，给了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二十五年前，我通过她的账号窃取到的AMIX星系的核心代码破解之后，幻影世界的各个项目就成了我疯狂实验场。那段程序代码是一个超越人类理解的维度——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多元宇宙。在这个多元宇宙中，每一个选择和每一个事件，都将分裂出无数个平行宇宙，每一个宇宙都有其独特的规则和轨迹。
“我利用AMIX星系的宇宙算法和代码研发了地球人自己的程序，我预测未来，也推演过去。我想了解AMIX星人来地球的动机，于是我用现有信息和情报建立模型，在数学的时间轴上推演过去，推演不同的可能性。
“我在宏观的维度上预测未来，我也预测幻影帝国的政治博弈，知道为什么后来的元老标记线像个胆小鬼一样躲起来了吗？是因为程序预测元老史都力会杀掉我，霸占和强取豪夺我拥有的一切资源。
“我提前预知了一切，躲避了所有灾难。这么多年来，我只守着这段我视若珍宝的宇宙算法。在这基础上，幻影帝国应运而生，如果不是窃取了AMIX星系的科技，幻影帝国不可能发展的如此迅速。我们的科技是建立在AMIX星系的技术施舍之上。”
“霍尔·赛佛先生。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羿曦内心除了震惊，只剩下一片荒芜。
幻影世界底层根基的一部分竟然是窃取AMIX星的科技的产物，元老标记线因为异星客的一个程序获得了疯狂的灵感，从而一发不可收拾。
那么AMIX星系到底还有多少深不可测的科技？地球人的科技在他们面前又是多么渺小和低级？
“羿曦，你是我和元老阿兰选中的人，也是被命运选中的人。我后面会告诉你为什么。但不是现在。”霍尔·赛佛说，“幻影世界只使用了宇宙算法的一小部分，一颗种子，会发芽，会从幼苗长成一棵树，时间会改变一切，一棵树可以长成一颗苍天大树，然后是一片森林。只要有足够的算力，计算速度，计算资源，时间维度的模拟是可以加速的。
“而我们需要加速这一切，就需要有足够多的脑力资源。在我年轻的时候，人工智能让人类感到恐慌。人们担心人工智能会统治人类。对人工智能技术的强制管制导致一切这方面的发展都畏手畏脚，稍不留意就会触碰研究的禁区。加上网络技术和物联网技术的发展导致人类逐渐丧失个人隐私，每一个人都可能被无数眼睛盯着，人类逐渐失去自由，这就是幻影世界会诞生的原因。
“羿曦，这么多年来，在躲避元老史都力的追杀和控制的同时，我也一直在研究，为了不被其他人发现，我自己在自己私域的空间内进行量子计算，在元老阿兰的投资和资助之下，我利用我作为量子特工公司、星魂科技公司、鲸吞网络公司的隐名股东所赚到的钱来开展更多的量子计算，更多的探索从AMIX星系的人那里窃取来的程序代码。”
“霍尔·赛佛先生，计算？您都算些什么呢？幻影世界还不够吗？幻影帝国的希望之境，数据废墟，竟然全都成了你的实验场？”
“没错，还有从现实世界的网络世界中获取到的各种信息情报数据，我说过，宇宙万物一切皆可计算。至于计算，就像宇宙一样，完全没有止境，无穷无尽。这还只是空间维度，还有时间维度。但是真正让人震惊的实验场，不是在幻影世界，而是在这里。在这个安静的雷纳村，在我私域空间中创设的巨大的计算矩阵中。”
“所以，您到底在计算什么呢？”羿曦无法抑制自己的好奇心和求知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