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卫一鸣把拍摄好的几个“法术示范”全息视频分别发给了异能材料管理委员会的另外五位常任委员，原本卫一鸣也是有表决权的常委之一，但鉴于他是方案提请人，所以在本次投票中摒除了他。
发完视频没多久，卫一鸣就找上了首都机甲研究院院长的史文。
不一会儿，对面就接通了通话，光屏上投影出了史文那文质彬彬的身影，一身居家的休闲服也掩不住儒雅的气质，单看外表，没人能想到这位史院长个人异能值已经达到82万，实打实的高阶异能者。
史文笑骂卫一鸣：“这才刚发了视频，我一个都没看完，你就急吼吼地找过来，过分了吧？”
卫一鸣不以为意地挥挥手：“就是我上次跟你说过的，你等会儿慢慢看也来得及，反正我保证是真的……”
史文没什么不放心的，老友的人品他信得过，他说是真的就不会骗他。
卫一鸣端详了一下那头老友的衣着和身处环境：“在家？”
通讯视频时其实可以屏蔽背景的，但俩人都这么熟了，没这个必要。卫一鸣如果在实验室，肯定会打开屏蔽背景，就怕泄密了。但是实验室毕竟没那么方便，为了这个通讯，他特地跑到四楼自己久未踏足的办公室去。
史文笑道：“我可不是你这工作狂，全年无休泡在实验室里。”
卫一鸣咳一声，进入正题：“我是想问你，你觉得……通过的可能性有多高？”
史文知道他说的是那个大量异能材料的申请，先不答，反而问起他来：“周家那小子决定了？”
卫一鸣点点头：“他说族里的长辈都同意了。”
史文想起飘摇的周家，摇摇头：“他现在的正经长辈还能有几个？周家还不是他说了算……风险这么大，你也跟着他胡闹。”
卫一鸣也摇头：“你不懂，这是你没有见过那个小……”他本来想说“小姑娘”，但听起来可靠度不高，便改口：“那个宛隽，她不简单。如果你跟她接触过的话，你肯定能明白周韧的决定。”
史文来了兴趣：“真的这么厉害？”
卫一鸣：“是。哎，那些全息视频里也有她的，你等下看看就知道了。跟另外两个一比，啧啧，完全不一样。”
史文被他说得好奇心起，连忙打断他：“那你等等，等一下，我先看看。”他从手边拿过另外一个投影设备，在光脑上找出卫一鸣所说的宛隽的视频，播放。
她放出了一条火龙，火龙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游走，身姿灵动，很难让人相信那不是活物。房间里还放着几个竖起来的圈，大小不一，高低错落，几个文字标签浮现出来，告诉观看者，那些圈都是易燃物。
她让火龙灵活地从各个圈中间穿过，行云流水，如臂指使，几个圈还是保持原样，并没有被烧到燃烧起来。
然后她“啪”地打了个响指，一个圈轰地一下燃起了火焰，又“啪”一下，第二个圈应声而燃，她干脆“啪啪啪”拍起巴掌，剩下的几个圈依次燃烧。
她端详了一下，突然张开双臂，向上一扬——
几条火龙竟然从几个圈上飞了起来！那几个圈却瞬间恢复了灰黑的颜色，仿佛从未燃烧过！
现在有好多条火龙在房间里盘旋飞舞了，时不时还亲密地绕到女孩身边贴近，女孩却动也不动，仿佛那真是她驯养的小宠物。
接着，她把这些火龙都聚合起来，火球拉伸成一张火网，往身前一顿。一把激光枪朝着那边扫射。
史文连忙转换视角，放大像素：那或许不应该称之为火网，而是火盾，说网只是因为焰火深深浅浅，看着像是交织起来的一张网似的。而攻击果然被密实的火盾挡下来了，一点都没透过去。
最后，激光枪增加了好几把，四面八方都把她围住了，她的火盾也直接罩成了一个半球状，照样无法奈她何。
激光枪无奈停下，一个声音带着喜悦说：“收工！”
小姑娘这才把防护罩收起来，干脆利落，一点火星都没留下。
镜头自动摆正，她正儿八经地朝着镜头外的人鞠了一躬，脸上轻松自如，仿佛随手而为，不是什么高难度动作。
史文虽然心中钦佩，但也哭笑不得：“一鸣，她表演的这些是她自己想的吗？”
卫一鸣嘟囔：“什么表演，这是法术。”他似乎也意识到什么，有点窘迫：“是胡斌想的……好吧，我也有份。”
史文哈哈大笑：“花里胡哨的，是你的风格！这杂耍看得可真是过瘾！”
卫一鸣在那头扶额：“不会吧……”
史文好不容易才把笑意收起来：“哎哟喂，你可真是，你要是早先让我参谋参谋，也不至于这样。”
卫一鸣：“……这不是规定吗？材料在上报之前，不能泄露给其他常委。”
史文戏谑道：“那你现在不算串联吗？”
卫一鸣狡猾地说：“规定里没说。再说了，”他耸耸肩，“我也不干扰你什么，你想怎么投就怎么投。”
史文：“啊呸！我还不知道你吗！没有想法你会这么急巴巴找我？”
卫一鸣：“那你觉得怎么样？”
史文直接说想法：“太花里胡哨了，也就最后那个盾有点价值。”他看着对面卫一鸣不以为然的表情，强调：“他们要的就是实用性！”
卫一鸣反驳：“你没看到她那动作、那异能操控力？流畅！精准！”他摇摇头，“你应该再看看另外两个，就明白差距了。”
史文想骂人，他本来就想看来着！
卫一鸣好像也不在乎老友看不看，继续自说自话：“看着是个小姑娘，但会的东西、懂的东西太多了你知道吗，深不可测。我之前就怀疑过她的来历，后面周家小子跟我说了一点，果然！”
史文兴趣又起了：“周家小子跟你说了什么？”
卫一鸣无奈：“我不能告诉你，周家小子要求保密。”
史文于是不再追问，不过说到周家，他心里也有数：“嘿，你不说我也能猜出来。跟姓高的那位前辈有关吧？”
卫一鸣摊手：“这可不是我说的。”
史文笑着摇头：“周家小子要是知道你这么赖皮，肯定直接后悔。”
卫一鸣无所谓史文怎么说：“反正你给我保密就行。”他不耐烦地把歪了的话题拉回来：“别唠嗑了，快说，通过可能性高吗？”
史文了解了想知道的信息，也不拐弯抹角了：“难说。我承认她异能方面的把控能力真的很强，但是想要那边拨出来这么大一批材料……每年就那么多，拨了给你，其他人就少了。何况战场上情况也不是很乐观，机甲的补充和修理都急需异能材料……”
卫一鸣激动了：“这才更应该把材料给她！我觉得她肯定能做出我们做不出的东西来！说不定研发个机甲能比‘雷神’号厉害百倍！”
史文只觉得他疯了，比“雷神”号厉害百倍？那也得有比现在的异能者厉害百倍的人出现才行吧。
他是首都机甲研究院的院长，对“雷神”号自然是相当熟悉的，每隔两个首都星年，他都会带队前往前线检修“雷神”。
不过，“雷神”的服役年限确实很久了，算下来也有二十多年，使用寿命也是普通机甲的三倍了。只是星际人类迟迟没法研制出更好的机甲，史文收到消息，说已经在准备材料做“雷神”2.0，可能会有一点变动和略微提升，但没有突破性的进展。
史文在心里叹了口气，旧的“雷神”确实也差不多时候了……
史文正色道：“除了我这一票，里尔克一直以来都是中立态度，但我听说他跟周家有点关系，你可以想办法送点消息过去，探一下口风。还有，首都异能研究院的罗伯特·布朗，他虽然跟你学术立场相反，但是人还是客观的。”
他看老友怒气值瞬间蓄满就要开始攻击，连忙打断他：“你别去，我不是让你去。交给我，我找人问问他。”
卫一鸣一腔怒火被打断发不出来，就跟被反噬了似的，整个人怏怏的：“行吧。那我去问问周家小子。关了。”
视频通讯断了。史文摇了摇头，坐在原处想着刚刚的对话，瞬间联想到很多地方……
也许，可行？
他顺手点开那些全息视频继续看，终于明白刚刚卫一鸣说的“完全不一样”是什么意思了。
“异能法术示范”的另外两个人一个是卫一鸣以前的助手，他认得，另外一个女学生看着跟宛隽差不多大，估计也是首军的学生。
卫一鸣那个助手是土系异能者，演示了一个沉入泥土后从另外一个地方再冒出来的法术。接着另外一个视频他换了一个室内的没有泥土的环境，演示土刺凭空冒出，然后钉上人形靶。
这个土系异能者从土里遁出来之后看似衣服和脸上干干净净，但史文眼尖地看到他的头发上沾了一点泥灰；而他的土刺术似乎还不够熟练，准头先不说，有些土刺打在靶上是直接碎掉的。
而另外一个女学生看起来就放松多了，她是水系异能，但似乎能用冰系的，同样是凭空出现冰刺，用于打靶。史文感兴趣地研究了一下，慢放的时候能很明显地看到所谓的“凭空”，是现出现水珠，然后凝结成冰刺的。
这个女生放完冰刺之后还很兴奋地问画外人：“怎么样，我是不是进步很大？”
画外人是个女声，无奈应道：“拜托你认真点，这视频是不能剪辑的，你的表现全部拍进去了……还是你想再拍一遍？”
女生听完赶紧进行下一环节：她召出一条形态模糊的不知道是水龙还是水蛇的东西，支使它在室内飞舞游动，只是灵活度比之宛隽的火龙差得多了。
卫一鸣简直啼笑皆非，他终于知道老友给宛隽设计的灵感来自哪里了。
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觉得直接把这女生的操作衬得一文不值了吗？
只是，这法术到底有什么用……见仁见智了。
跟宛隽的比起来，熟练度另说，主要是宛隽的态度随意得像吃饭喝水那么简单，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这一比，显得宛隽举重若轻，仿若世外高人。
史文出于谨慎，重新开始复盘，脑子里自动开始联想：“按一鸣说的，要异能通路‘矫正’过之后，才能使出法术，那这两个，‘矫正’了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