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宛隽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睡意都不翼而飞了。可是他们从来没有听说会有这种情况啊,几人通通看向卫一鸣,期望着这位学术泰斗能发表见解,给个提示。
卫一鸣却纳闷地看回去:“你们看我干嘛?我也不知道啊。”他视线扫到宛隽,“宛隽呢,你也不知道?”
宛隽在这方面总是有一些惊人的见解,像周韧双异能核的问题,还是宛隽看出来的。要卫一鸣说,要是真有一个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非宛隽不可。
宛隽郁闷道:“我要是知道就告诉你们了。”
连宛隽都不知道,卫一鸣只好指挥大家通过各种渠道查找资料。遗憾的是,一无所获。
“周韧他这,虽然奇怪了点,但是总体情况还是好的,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胡斌想一想说道。
此时,外面似乎传来了“轰隆隆”的声响,闷闷的,声音也不大。
“打雷了?”胡斌奇怪道。
卫一鸣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往外看:“咦,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大一片云,要下一场大雨了吗?”
协助记录数据的小马还在光影上仔细翻找,顺口答了一句:“下大雨?但是天气预报明明说过这几天的天气都挺好的啊。”
“是啊,明明今天早上天气不错,一点都看不出来要下大雨的样子。”胡斌接话。“天气预报也说这几天天气晴好,不会下雨来着。”
“啧啧,是不是气象监测系统出毛病了?该检修了吧。”另一个助手华莱士也加入了讨论。
“奇怪,气象系统很少出问题的,像今晚这种完全不准的情况都多少年没出现过了……”
在他们讨论的时候,宛隽一声不发地走到了窗边,抬头往天上看,只见附近明亮的夜空都被铅灰色的云层遮蔽了,压得低低的,隐约的电光在云块里闪过,轰隆隆的雷声很快跟着响起,对于其他人而言,这也许预示着一场大雨即将来临,但宛隽心里却“咯噔”一下,转头看往周韧的方向。
她又把视线转回窗外,看向远处的天空,但目之所及,都是铅云,稍远一点的地方又被首军的建筑遮住了,看不到远方。
“宛隽你在看什么?哦,是不是来到首都星之后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雨?”华莱士打趣说。
宛隽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一想还真是,首都星是出了名的宜居,其中就包括了温和的气候。这除了跟它自身的条件有关以外,人工干预也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但是极端天气干预就算了,雨大点风大点都要干预,在宛隽看来很有点多此一举。
但没办法,能住在首都星上的都是人类星际联盟里最最有权有势的一撮人,金字塔尖尖的住户,也许他们并不会主动对天气吹毛求疵,但有的是人愿意讨好他们。
这就导致了首都星上温顺得过分的气候。而为了锻炼学生们在极端环境下的适应能力,只待在首都星上显然是不够的,所以首军的各种战斗类专业,从大三开始就要拉去一下荒僻甚至极端的环境去集训了。
宛隽的心神重新回到窗外的天气,这突如其来的天气变化,真的只是天气的原因吗?
她快步走回去盯着监测屏幕上的直观显示着的周韧的异能情况,依旧凝滞着。透过修炼室的玻璃窗看,周韧的表情也毫无变化。宛隽恨不得破门而入,给他探探脉确认一下情况,但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晋升只能靠异能者自己,这种贸然干扰他晋升的行为只会给他增添障碍。
外面的雷声隔一段时间才响一声,但声音却越来越大了,宛隽莫名其妙听出了一种不紧不慢的节奏感。
宛隽心头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这不会真的是……劫云吧?
宛隽回到窗边,不再只盯着云层看,她四下一扫,外面风平浪静。
但这种风平浪静才是最奇怪的,就算天气再闷,多少也会有点风?但这所有东西都静止不动的情形,莫名让她想到了此刻周韧的异能。
宛隽开口问:“这窗能打开吗?”
胡斌这个中控室工作人员自然是很清楚的,不知道做了什么操作,遥控着宛隽面前的窗户缓缓地向上打开了。
外面一点风都没有,花草树木的枝叶似乎都被按下了暂停键,一动不动。但空气都是紧绷的,充满了无以名状的力量。
宛隽看两眼就跑回去,表示窗户可以关上了,但又问了一个问题:“我可以从哪里看到这附近的气象图?”
在小马的提示下,宛隽打开光脑查看附近的天气,果然可以点开地图查看附近的实时气象,还有预测的气象变化。
宛隽反复确认,发现这一大块云果然也就方圆几里的样子,以修炼馆为中心盘踞着,范围并不大。出了这个范围,哪有这么厚重的云层遮蔽,估计还是晴朗夜空。
几个特点全对得上,宛隽确认了,这是周韧的金丹小雷劫。
小雷劫,顾名思义,就是……阵势比较小的雷劫,跟晋升元婴时的天雷劫相对,也称“丹劫”。比起晋升元婴那声势浩大到仿佛毁天灭地的天雷劫相比,小雷劫就跟雷暴雨差不多。
修士们若有机会晋升元婴,则必有雷劫。但相反,小雷劫出现的概率极小,就算是在修仙界,绝大多数修士结丹都不会有雷劫,能遇上小雷劫的万中无一——不是运气特别好,就是资质特别高——可以说,天道爸爸看重你,才会给你降下雷劫。
小雷劫不算凶险,但再小的雷劫也是雷劫,能提前经历小雷劫的修士,对修行是大有裨益,相当于在晋升元婴之前就提前经历了一回洗髓。
尽管不彻底,但无论是体质还是修为,都比寻常金丹修士强出一大截。等到真的晋升元婴的时候,这些经过小雷劫打底的修士,能有更强悍的肉身就不说了,通过天雷劫的可能性也能大大提高。
宛隽在那里自顾自思考着,让卫一鸣他们很莫名。
她这来来回回跑是干什么呢,问的问题也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完了完了,还一句都不解释。
如果他们能摸到宛隽的思路就算了,但看她这一系列动作,他们也毫无头绪啊。
“怎么样,你发现什么了?”卫一鸣直言发问。
宛隽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雷劫这种存在,她也解释不清啊!
这个世界连元婴修士都没有出现过,雷劫自然是一点记录都没有的。何况周韧遇上的小雷劫,在修仙界中出现的都少。想要解释清楚,必然绕不过她的来历,那她要怎么说?
不过,她还不敢完全肯定这就是雷劫……还是那句话,她所知不多,根本不确定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雷劫存在。万一真的只是一场雷暴雨,那不就尴尬了……
而且就算她能确认这是雷劫,也没办法替周韧做什么了,从开始凝丹的那一刻起,所有的事情都只能由修士自己扛过去,别人是帮不了的。
遇上小雷劫尤其是,如果有外力插手,小雷劫会异变成什么样,谁都不知道。而如果用法器或阵法把小雷劫蒙骗过去了,没有经历过淬炼的肉身又怎么会得到洗髓的好处。
说到底,能得到小雷劫光顾的都是天道爸爸的宠儿,小雷劫难度不高,过关不难,还是让周韧好好扛着吧。
所以宛隽只是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但是,里面的周韧,要不要提醒他呢?按照一般的情况,此刻的周韧应该是完全沉浸在自身内在,处于一种屏蔽外界的状态中。如果要告知他,必然要将他从这种状态中唤醒,后面想要再重新进入状态就难了,即使在修仙界也相当忌讳这种打断。
宛隽左思右想,最后还是按兵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宛隽不说话,其他人见她满脸凝重的样子也不出声了。
这时,“嗒、嗒、嗒”的急促声响由远及近,慢慢变得清晰,很明显,这是有节奏的脚步声。虽然声响不大,很轻悄,但是在深更半夜的安静环境中,这点声音实在难以让人忽略。
宛隽疑问地转过头去看另外几人,发现大家都跟她一样茫然,看来,这不是他们安排来的人……
“谁啊这是,”胡斌奇怪道,“半夜三更,除了我们还有谁会在这里?”
小马搓搓手臂:“修炼馆没有什么怪谈吧?”他砸吧两下嘴:“话说整个修炼馆就我们这儿亮着灯呢,太显眼了。真有什么肯定都往我们这儿来……”
胡斌笑骂:“你一异能研究院的科研人员,还信这个?”
“嗐……”小马还想说话,卫一鸣肃声打断了他:“安静!”
小马和胡斌应声闭嘴,但落针可闻的环境中,那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很快,脚步声放缓了,似乎是看到了亮光,知道有人在这里,反而淡定下来,放缓了脚步。
大家都看到,一道拉长的人影投射在廊道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