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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第二十一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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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阵子,圣域发生了奇怪的事。

起先是连着刮了几日大风,沙尘将天际蒙上一层昏黄,外出的人们不得不用亚麻布将脸挡得严严实实。后来风沙越来越大,圣域几乎一夜之间就被黄沙覆盖,不时从高空落下的石块砸烂了好几户人家的矮墙,人人躲在家中生怕被落石砸了脑袋。

“现在又不是沙暴季节,怎么会这样?”

纳姆啃着面包,他向来睡得熟,昨夜一点动静都没听见。

“整个院子里堆满了沙土,清理都是个难题。”

阿米尼娅取了些水洒在地上,沙尘无孔不入,就算关着门也能飘进屋内。

突如其来的风沙虽然让居民们稍感惊奇,不过圣域地处费拉法拉绿洲,也不是没有被沙漠风暴袭击的经历,可没等人们将城内的道路清理干净,白日的天空渐渐被乌云遮蔽,云层中翻滚着电光,在轰鸣的雷声中一场暴雨倾盆而下。

“要知道埃及一年也下不了几次雨,怎么就……”

老仆从未见过这般景象,不免神色惶恐。纳姆望着茫茫雨幕,深色的眼眸中倒映着亮光,他觉得自己的心神都被强大的“神灵怒火”所震慑,过了许久,他看向身旁之人——少女的表情似乎要平静的多。

“在你的家乡,人们是否不再惧怕这种力量?”他轻声问。

阿米尼娅摇摇头,“也不尽然,大自然始终是人类无法匹敌的。”

……

这场不同寻常的雷暴雨劈断了一处山岩,落石掉入圣湖将湖水搅得浑浊,过多的雨量使得地下水倒灌淹没了低洼地带的民居。直到水位退去,人们发现所有的房顶,街道,甚至是树木都被一种又黑又黏,散发着刺鼻气味地油污覆盖,看起来像是某种未开采的矿物。

“……牧民说牲畜吃了沾上这玩意的草料会死,你们可别乱碰!”

“不用怕,内城里都清扫得差不多了,你是没去过外城那才叫一个乱……今天集市都不开,害我白跑一趟。”

“听说边界又打仗了,逃难来的流民都在城外搭棚子,真是可怜啊!”

几个女人聚在一处闲聊,其中一个眼尖,看到少女经过忙叫住她,“阿米尼娅,你这是要去哪?”

“我打算用布料换些羊奶,家里的肉干也快吃完了。”

阿米尼娅手中的布匹是老仆从赫奈斯带回来的,色泽纯白,质地轻薄,女人们上前凑热闹,其中一个道,“这布料瞧着不错,可是今天集市没开呢——干脆你就换给我吧!我正好多做了些肉干,分你一半……”

话未说完,边上的人就出言道,“你也太小气了,这么好的亚麻布只换一半肉干?”

“说什么呢,我可不是那种人!”那女人笑骂道,“我家里羊奶还有许多,匀一些出来,不会让阿米尼娅吃亏。”她扭头对少女道,“你等一等,我这就去拿!”

“那正好,省得我来回跑。”阿米尼娅笑盈盈地说,“婶子做的肉干味道好,又能存得久,真是好手艺!”

“既然如此,也教教我们!”女人们纷纷起哄,“我们学会了,可以摆摊子去卖呢!”

“想得美,我可不白教……”

众人笑闹了一会,那女人就从家中取来了肉干和羊奶罐子,阿米尼娅递上布匹,双方交换,这物物相易的‘买卖’就算成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

望着少女离开的背影,有人不禁羡慕,“我要是天天喝羊奶,能像她那么白吗?”

“真是傻话,阿米尼娅是异族人,不喝羊奶也长这样!再说了,这些羊奶拿去都是给她弟弟喝的。”

“她弟弟可真是有出息啊!”

“是啊,我儿子要是也能当个‘长老弟子’,我一天三顿供他喝羊奶都行。”

……

回到排屋,阿米尼娅将成串的肉干挂在了厨房外,又将羊奶倒入陶罐摆到阴凉角落里,她将借来的罐子淘洗干净,打算趁早还回去,刚出院子就听到一阵哭声——一个小女孩正蹲在后墙底下哭得伤心。埃及孩童不论男女都将头发剃光,只留一簇‘荷鲁斯之锁’发辫,那小女孩却有着一头短短地卷发,身上套着破旧的裙子,瞧着像沙漠部族的打扮。

阿米尼娅见四周没有大人看顾便上前去哄,小女孩渐渐停止了哭泣,却因为年纪太小,咿咿呀呀说不清话。阿米尼娅只得将小女孩领进院子,洗干净手和脸,又喂她吃了块甜糕,然后牵着她的小手挨家挨户地打听。找了许久,终于在巷口遇到了一个裹着彩色头巾,神色焦急的部族女子,小女孩认出母亲后高兴地呼喊起来——那女子上前抱住女儿,边哭边数落她到处乱跑,然后又对着阿米尼娅连连道谢。

和小女孩挥手告别后,阿米尼娅自觉做了件好事。心情很不错,可回去的路途却不太顺利——在小巷里转了几圈,她愕然发现到处都是新刷的白墙,以至于每个路口看起来都如此相似……好不容易钻出拥挤的小巷,她来到了一处空地——这里往常是集市摆摊的场地,再往前就是外城的主要道路——不知不觉,她竟然走出了内城范围,来到了人员混杂的外城?!

不管这么说,周围的环境还算熟悉,阿米尼娅松了口气,她赶忙往内城走去,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小美人儿,你是从哪里来的?”

“多么白嫩的小手,多苗条的腰肢,多么红润的嘴唇!”

“你一定是来圣域避难吧?别走啊,哥哥给你寻个住处,一准让你高兴。”

几个无所事事的混混上前搭讪——年轻姑娘人人都喜爱,更何况还如此漂亮——他们见少女衣着朴素,又是异族长相,认定了她不是什么贵族小姐,便开始肆无忌惮地说起了轻佻露骨的情话。

阿米尼娅心中警觉,她只身一人,保护自己的最好方法就是不与他们有任何交集,不远处就是内城的城墙,那里一定会有守卫队驻守,想着,她加快了步伐。

混混们见惯了塞外姑娘的泼辣,露水姻缘求不成顶多是遭几句骂,却没想到眼前娇花一般的少女,既不害怕,也不娇羞,而是根本就不搭理他们——这也太特么伤自尊了!虽说他们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却也不是没有情人喜欢,再说了,这一带哪家哪户住哪些人他们一清二楚,一个没根基的外来人竟然这么清高,实在令人不痛快。

“跟你说话呢!”

其中一个混混猛地上前,伸手想拉住少女,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策马经过,几乎是擦着那混混的后脑勺过去的,混混吓了一跳连声叫骂,谁知那马突然折返,紧接着,一道黑色的鞭影迎面而来。

“啊——!!”

混混哀嚎一声,捂着脸在地上打滚,指缝里渗出了鲜血。

“都给我滚开!”

马背上的人俯瞰下来,身上的斗篷被劲风鼓吹,像跳动的白焰——混混们认出这身白袍隶属于圣庙,哪里还敢争辩,一帮乌合之众很快就散了。

“纳姆?你怎么会在这里!”阿米尼娅十分惊喜。

“该我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少年没好气地说,“你知不知道现在外城很乱?”

“唔,其实是因为……”

阿米尼娅简单解释了之前的“好人好事”,纳姆听完满脸不赞成,“这种事你自己揽下来才是麻烦,如果不是我正好遇见……哼!”说着他又来了气,只觉得刚才鞭子挥得还不够狠劲。

“——帕特纳姆,怎么了?"

岔路口,一群穿着僧侣袍的学徒朝这边张望,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已经剃了光头,仅有的几个因为年级小还保留着发辫。

“没什么,我等下就过来。”纳姆高声应道,随后扭头对少女说,“今天是朔月,所有学徒都要参加祭祀会,我晚上不回来了——你赶紧回内城吧!”少年的嗓子因为变声期的缘故有些沙哑,再加上故作老成的口吻,竟然很有“一家之主”的架势。阿米尼娅点点头,谁知她刚转身走了几步,少年又不放心地追了上来,“你上马,我带你过去!”

“可是你不是要去……”阿米尼娅望着眼前的高头大马,犹豫道,“两个人骑太重了。”

“多你一个能有多重,赶紧上来!”

纳姆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暴躁,反正在少女面前他从不遮掩自己的情绪,仗着力气大,他一把将阿米尼娅拽上了马背——阿米尼娅脚底悬空,只觉得很难以保持自身平衡,不得搂住少年的腰。

两人骑着马赶上队伍,学徒们见纳姆身后多了一个人,有些好奇。

“这是谁啊?”

“我见过她,她是帕特纳姆的姐姐。”

“帕特纳姆的姐姐这么是个异族人?”

“听说是远方亲戚,好像也是从赫奈斯来的……记得吗,她做的木薯丸子真好吃!”

学徒们都知道帕特纳姆有一个不爱抛头露面的姐姐,没想她比传闻中更加美丽,也更加温柔——瞧,她还冲他们笑呢!机会难得,趁着少年与主管祭司说话,学徒们纷纷上前攀谈,有的问名字,有的聊天气,有的夸赞厨艺,有的赞美容貌,还有的拼命介绍自己……眼看众人越靠越近,甚至还有人想去摸一摸少女那乌黑顺滑的长发——纳姆终于恼了。

“让开让开!”

少年狠瞪全场,像是一头宣布所属领地的胡狼,学徒们对他的暴脾气显然习以为常,很配合地让出道来。若论圣庙中各方面最出挑,同时也最受祭司长老看重的学徒,非帕特纳姆莫属——他可是与高年级学徒打过架,还打赢了的人。

“没想到,你在外面比在家脾气更坏!”阿米尼娅叹气,“这样可不好,你应该谦逊一些多结交几个朋友……还有啊,你刚才将人打伤了,真的没关系吗?”

也许是风声太大,少年没有理睬她,阿米尼娅又问了几遍,却换来对方很不耐烦的一声,“你好烦!”

“……”

叛逆期小孩真是不讨喜,莫名其妙就会耍脾气,也不知是谁半夜说梦话一会哭一会笑——阿米尼娅忍不住想捉弄纳姆,她伸手掐了一把少年腰间的痒痒肉。

“哈哈哈哈哈哈嘎嘎——”

一阵突兀的,像鸭子叫的笑声回响了整条街道,路人们吓了一跳,看守内城的守卫全都看了过来——纳姆的脸涨得通红,他飞快地瞪了阿米尼娅一眼,夹紧马腹挥鞭一甩,马儿猛地加速,少女惊叫一声将他的腰搂得更紧,生怕被颠下去。

风风火火地回了排屋,纳姆气鼓鼓地不说话,阿米尼娅知道他脸皮薄,赶忙哄了他几句,又去厨房包了一些肉干糕点让他路上带着吃。原本她还想再添几件衣物,可纳姆急着走,说是圣庙上下早有安排这才作罢。

恰好老仆提着一大摞柴火回来,纳姆对这位忠诚的仆人叮嘱了许多,什么晚上关紧门不要随意走动,最近也不要让阿米尼娅独自出门,要去集市采买什么的就托人带……巴拉巴拉说了一长串,阿米尼娅听着觉得他可能不是出去一夜,而是要出去一个月。

老仆全盘接受且倍感欣慰,“少爷长大了,越来越像老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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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落下前,纳姆追上了队伍,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郊外祭坛——这是一处古老的宗教遗迹,据说存在的历史能够追溯到费拉法拉绿洲出现之前,当然,现在这里只剩下石块堆砌的立柱。一番整顿后,祭祀会从半夜起持续到黎明,当旭日从东方升起,在高级祭司的带领下,所有学徒摊开掌心感受着降临人间的第一缕光明。

“帕特纳姆,你在干嘛?”

祈祷仪式结束后,一个学徒发现少年在棕榈树下打转。

“我瞧这些果子熟了。”

纳姆望着树上结得满满当当的果串,心想阿米尼娅看到这么多阿尔戈棕榈果,一定会很高兴的——唔,既然她没法亲自来看,那他干脆就全带回去吧!

“可这也太高了!”

阿尔戈棕榈树的树干又细又滑,不是谁都敢往上爬的,万一摔下来就惨了。纳姆想了个办法,他找来长绳捆住石块往树杈上抛,等到卡住后,就用蛮力将树枝往下拽,密密麻麻的棕榈果便一点点地低垂下来,直至近在眼前——少年手握短刀,毫不客气地削下了一整串。

将一大捧棕榈果扛到肩上,纳姆发现之前的那个学徒还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帕特纳姆你、你力气可真大!”

“嗯。”

纳姆随手抓了几颗棕榈果抛给对方,然后扭头往营地走去。

……

回程时天已大亮,因为行进速度慢,学徒们靠在驴车上打起了瞌睡,纳姆骑着马跟在后头,他虽然也整夜没合眼却并不感到困倦。原本以为很快能够到达圣域,不知怎么队伍突然停了,纳姆耐不住性子便赶到队伍最前面——这一瞧,他愣住了。

从城中赶来的侍卫将商道围得水泄不通,几个高级祭司一边摇头,一边说着什么。

“那些人抢走了所有的财产,还杀了我的儿子!”

人群中传来哀嚎与哭诉声,原来昨夜有沙漠大盗袭击了城外的收容站,这群亡命之徒烧杀掠夺无恶不作,他们甚至连妇女和幼童都不放过……前来避难的部族游民毫无防备,一时间死伤无数。纳姆看到离他最近的某个棚子里,一个男人仰躺在满地狼藉之中,他的胸口破了个大洞,干结的血块染红了被褥——在刺眼的阳光下,殷红的血液与干黄的土地反射出沉重阴霾的色泽。

纳姆心头涌起某种不安,他勒紧缰绳匆匆赶回排屋,直至见到阿米尼娅关切的脸庞后,才从渐渐地冷静下来。

这桩惨事很快在圣域传开了。

阿米尼娅听闻后久未言语,谁也无法想象,当那些手无寸铁的妇孺面对凶恶的歹徒时,究竟身处于何等痛苦之中——死亡,是如此遥远,却又如此地近——另一方面,游民们逃难而来,本就穷困潦倒,根本无力负担建造墓地的费用,祭司长老得知此事后,允许他们在未开垦的荒地上挖掘土坟,并派遣了丧葬祭司举办葬礼。

荒地上,数十名亡者包裹着柔软的亚麻,他们已经被拭去血迹,穿戴上了最好的衣服与首饰。幸存的人们围绕在逝者身旁,眼中是难以抹去的悲伤,他们没有钱财,无法将挚爱的亲人制成木乃伊——只能在地上挖出一个又一个深深的土坑,简陋,却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事情。

阿米尼娅与纳姆站在人群之中,与许多善良的圣域居民一起为这些无辜受难的人们哀悼。

在葬礼仪式中,丧葬祭司诵读起最为重要的《亡灵书》:

“伟大的神!正义之主!我来到您的面前,我见到您的尊容。我认识您,我知道您的名字,以及那些与你同在正义的大厅中的四十二位神明之名。他们以行恶者为食物,并且在奥西里斯审查之时饮行恶者的血。「正义之主」就是你的名字,我来到你面前,我带来正义,我为你驱走诡诈……

我没有对人行恶。

我没有虐待牲畜。

我没有在神圣之处犯过。

我没有知道那不该知道的事。

我没有见到罪恶。

我的名字没有为神明所知。

我没有对神明不敬。

我没有对穷人行凶。

我没有行神所恶之事。

我没有诽谤奴隶。

我没有使人生病。

我没有使人哭泣。

我没有杀人。

我没有下杀人的命令。

我没有让任何人受苦。

我没有削减神庙中的粮食。

我没有损坏神明的面包。

我没有偷走死者的祭品。

我没有和小男孩有性关系。

我没有自渎。

我没有减少谷物量器。

我没有削减土地。

我没有诈骗过半亩土地。

我没有增加天秤的重量。

我没有减少铅锤的重量。

我没有将奶自婴儿口中夺走。

我没有将牲畜赶离牧地。

我没有捕捉神庙所有的鸟类。

我没在神庙的沼泽中捕鱼。

我没有在泛滥期拦水。

我没有用坝拦水。

我没有任意熄灭火种。

我没有忽略了定时献祭。

我没有抢夺属於神明的牲口。

我没有阻止一位神明的出巡。

我是无辜的!无辜的!无辜的!无辜的!

我的纯洁让我成为了生息之主的鼻子,

他在这世界之主面前令所有的人得以永生……”

(选自古埃及《亡灵书》)

这卷为亡灵而写的咒文很长,伴随着微不可闻地抽泣声,全场是如此安静,可无论如何期盼永生,死亡依旧令人沉痛。当最后一句咒语落下,阿米尼娅感到四周压抑着的空气渐渐抽离——半空中,出现了一扇金色的大门,门缓缓打开,一道朦胧的神光笼罩在那些死去之人的身上,渐渐地,灵魂以一种新的形态从体内升起,化成了半透明的影子。

亡灵们醒了,一个接着一个走入金色的大门,它们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对死亡的恐惧,更多的是了然,是解脱。一个亡灵久久伫立,如此安静——阿米尼娅认出了这个女人,就在前一天她找回了走丢的女儿,她拥抱过,亲吻过的唯一的孩子,如今已与之阴阳相隔——小女孩挣脱父亲的手,蹲下身摸了摸母亲冰凉的脸,疑惑着母亲为什么还在睡觉?年幼的孩子总有一天会长大,死亡的阴影永远地烙印在灵魂深处,只留下淡淡地被遗忘地悲伤。

尽管不舍,亡灵依旧是要离开人间的,它们升起,穿过光之门,最终消失于广阔的冥土之中——这便是生命的终结。

命运如此残忍,它掌控着一切有形与无形的事物,人类在此之中显得如此渺小,如此无力。阿米尼娅轻轻叹息,眼中流露出一丝从未有过的悲悯,纳姆疑惑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却只看到一片蔚蓝的,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

所有亡灵都进入到另一个世界后,金色的大门便开始慢慢合拢,在神光即将消失之际,阿米尼娅隐约看到了一个身影,黑色的头颅,尖尖的耳朵,神灵的气息弥漫在他身旁——传说中,每一个将死之人都会在冥界见到狼首人身的引领者,他会将亡灵带入灵魂殿堂,以羽毛称量心脏,心脏重于羽毛者将被永远地宣判死亡。

阿努比斯……

阿米尼娅脑中突然闪过一些莫名的画面,此时,金色的神光已经彻底消失——嘈杂地哭喊声响起,肃穆的空气终于有了流通,人间重回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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