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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6 章 第二百零八章(1 / 1)

最终他说:“我不相信你。”

别再抱幻想了。自己骗自己,有什么意思呢?

楼知秋听到很多模糊的声音在呼唤他,他们需要他,引导他走向人群,但最后都支离消散。

他的手掌开始作痛。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他没有低头看,却感觉手上有黏着的湿意。

——到我这来。不要跑,不要离开。

狭窄阴暗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声喑哑的呼唤。

梦里的一切混乱不堪,这道声音忽然变得清越悦耳,仿佛竹林潇潇,小溪潺潺,凉意沁骨。

庭雨疏勾着楼知秋的肩膀,“我们永远在一起。”

他亲亲楼知秋的耳朵,“把我锁起来吧。”

“你可以做任何你喜欢的事。”他的手指摩挲着楼知秋颈后的发茬,就像抚慰一头大型猫科动物。

楼知秋眨了眨眼,看见两年前,他朝思暮想的庭雨疏目不斜视地走过他身边,许多人聚焦于他,为他尖叫,相机的曝光让他的脸亮如白雪,他旁若无人地走自己的路,旁若无人地无情。

庭雨疏从来不是傲慢的,可是他一身的欺霜凌雪的傲骨却铮然动人,让楼知秋心甘情愿地仰慕,狂热地迷恋。

他喜欢庭雨疏的无情。

楼知秋直起腰身。

寂静的黑暗中,被他握在手里的皮带扣发出了一点清脆的杂音。

一片沉默里,庭雨疏的左肩和小腿被同时压紧,他的瞳孔猛地扩大了一瞬。

熟悉无比又多年不曾经历,突然激发了埋没在记忆最深处、刻在他骨头中的恐惧。

他本能地反应过来楼知秋要做什么了。

有一瞬间他要逃离,可他刚一动就发现自己被压得死紧,根本无力挣脱,这一认知让他无比绝望。

……就好像曾经的自己,永远无法逃离残酷的暴行,无论他逃到哪里,身后的黑影都如蛆附骨地跟随着他。

没有阳光能照到的地方,跟随他的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世界上几十亿人都仿佛蒸发了,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这个世界上,整个世界是一片黑色的死寂。

他没有家,没有爱,没有避难所,这个世界没有安全的地方,他无处可藏。

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呼救声,没有人会来。

他忽然忘记了背后的人是谁,不是他心爱的知秋,是一个可怕的、黑色的、甚至连脸都看不清的魔鬼。

“小疏,说谎话是要挨打的,爸爸最后问你一遍,是你把爸爸的烟藏起来了吗?”

木行踔的声音漂浮在空中,像一段无法消散的梦魇,一团黑色的迷雾,从中伸出无数冰冷的手抓向他。

庭雨疏霎那间无比惊恐,骨头冷得战栗。

不是,不是我……不是我,爸爸。

“你是真的吗?”

听起来,这似乎是他给的最后一次机会,最后一丝希望。

木行踔的声音此时像魔鬼一样纠缠着庭雨疏,如此清晰地出现在上空,好像他就站在身边,好像背后的人就是他。

“小疏,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承认呢?”

那团迷雾里,没有他的脸,像一个真正的怪物。

“只要你承认,你说‘是的’,爸爸就放过你。你还是听话的好孩子。好不好,嗯?”

不是我……不是……

庭雨疏心里疯狂绝望地喊着,却无法开口发出一点声音。

在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哭叫着“不是我……爸爸,不是我……”

木行踔并不在意事情的真相,他只是享受自己颠倒黑白的感觉,在年幼的儿子面前,他拥有掌控真相的权力,他享受指鹿为马的通天才能,只有在儿子面前,他才感到自己的伟大和自尊。

他要庭雨疏承认他的权威,于是变本加厉地扬起皮带鞭打他。

可庭雨疏即便痛得咬破嘴唇,到最后都没有承认,那是如此幼小的他最后能坚持的尊严了。

在楼知秋逐渐按紧他的肩膀时,庭雨疏艰难地开口,第一次没有发出声音,然后才颤抖着开口,“是的……”

他的瞳孔放大,毫无神采,眼睛黑得让人绝望。

他回答了楼知秋,也回答了木行踔,他最后仅剩的那点尊严也破碎了。

原来他不要尊严,不要一切,也要爱楼知秋。

也许楼知秋并不在意他的回答,可是有求必应,是他从未说出口的承诺,他从不愿让楼知秋的问题孤零零地落在地上。

即便是任何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楼知秋问上一百次,他都会耐心地回答一百次。

庭雨疏感觉楼知秋举起了皮带,仿佛扬起了一条带刺的长鞭,在狠狠抽下去前蓄足了力气。

他没有尝试挣扎,要是他害怕逃跑,楼知秋清醒过来,一定会更害怕,他的知秋该怎么办呢?

他认命地闭上眼,一滴热泪滚落眼角。

知秋,救救我。

他心里有个声音小小地说着,但是很快被绝望的浪花淹没了。

皮带抽打在背上,像燃烧炸裂一般疼痛,骨头禁不住抽着战栗,一切知觉都忽然退化,只有撕筋裂骨的痛。

庭雨疏睁开眼。

除了回忆,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听到了皮带的抽打声,却是在他身边。

紧接着,压住他身上的一切力源都离开。

他被拖起紧紧抱入一个怀抱。

楼知秋抱着他浑身都在发抖,牙齿打颤,惊惶地几乎找不见自己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宝贝……对不起。”

这不是他第一次失去理智,那些惨烈的记忆在他的身体打上了栓,像锁链的桩一样,一旦他又陷入疯狂报复的行为中,那些伤口便牵连着锁链生生地被撕裂下来。

那是刻在他神经上的伤口,一刹那痛得他酒完全醒了。

没有梦,也没有幻境中的想象。

他身下压着的,是他最崇拜的、最心爱的人,是真真正正的那个人。

仿佛悬崖勒马,半个身体挂到了悬崖外,楼知秋一刹那浑身冰凉,克制不住地发起抖。

“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对不起……对不起。”

楼知秋恨透自己,整个胸膛都在疼,他把庭雨疏紧紧地抱在怀中,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冰凉的身体。

他的宝贝一定被吓坏了。

他是庭雨疏的恋人,是发誓要保护他的人,怎么可以背叛他的信任,这样伤害他?

楼知秋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开始发冷,这样的四肢冰凉,又怎么能温暖庭雨疏?

庭雨疏抓着他的前襟,从他怀里抬起头。

楼知秋试探着去摸他的脸,庭雨疏的脸像是发烧一样高热得滚烫。

他正望着自己,可是夜色太黑了,那双像黑夜一样的眼睛里究竟是什么情绪,楼知秋看不见。

庭雨疏跪在他两腿间,抓紧他的衣领,仰着头吻住了楼知秋。

“抱我……”

他冰凉的手指贴着楼知秋的锁骨滑向脖颈,抚着他的脸。

“抱我。”

庭雨疏冰凉的嘴唇发着抖,变着角度吻楼知秋,凄切地渴求他的温度。

好冷,好冷,他冷得像一块冰。

世界冷得透骨,楼知秋的怀抱就是唯一的热源,最安全的地方,庭雨疏开始解自己的衣扣,飞蛾扑火般地追寻着温暖。

楼知秋握着他的肩膀隔开,痛苦地看着庭雨疏,哽咽道:“别这样……”

庭雨疏被他推开,慌乱地把楼知秋刚才甩到一边的皮带拿过来放到楼知秋的怀里,急切地说,“没关系的……知秋。你不要害怕……”

他不明白,楼知秋为什么不愿意抱他。他已经证明了自己,不是吗?

楼知秋觉得那根皮带像烙铁一样,烫得他胸膛烧了一个巨大的疤,被烈火灼烧一样得痛,让他完全无法喘气。

他无力难堪地摇着头,把那根皮带狠狠地扔了出去。

他知道,庭雨疏只是太害怕了,想要攫取温暖。

他的心里明明很痛苦,只是饮鸩止渴。

分明痛苦,还会上瘾一样地索取。其实他不是自愿,也是被迫的。

不该是这样,庭雨疏应该生气或者怨恨自己,远离自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因为痛苦害怕,所以想要更痛。

一直害怕不知何时施加在身上的暴行,不如立刻承受,就可以解脱了。也许他还会觉得,伤害他是爱的证明。

楼知秋痛苦极了,想要逃离这里,他没办法面对这样的庭雨疏,这样的他们,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推开庭雨疏,站了起来,慌不择路地开口,“我们……”

这两个字说出来,楼知秋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他忽然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也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他的心是一片火烧后的焦荒,黑色遍布整片心田。

眼泪滚落到他的下颔,楼知秋觉得喉咙像被刀割一样剧痛。

一切都结束了。

他忽然想起两年前,那个在发布厅外随意扫了人群中他一眼的庭雨疏。

那时的他,孤傲、独立、冷静、强大、目下无尘,没有一切能动摇他分毫。

楼知秋心里涌起汹涌的负罪感。

他怎么舍得去折磨庭雨疏,他那么爱、这么仰慕的人。

他强忍着喉间的疼痛,开口道,“我们……”

楼知秋还未说完,腰便被紧紧抱住,“不要……”

庭雨疏用全身的力量死死地箍住楼知秋,仿佛一段寄生植物的茎缠绕在寄主身上,如果被剥开,就会活不下去枯竭而亡。

也许这是庭雨疏一生最狼狈的时刻,他哀求道,“不要离开我,求你……”

庭雨疏的脑子里好像有震耳欲聋的噪音在轰隆作响,他的一切感官都被这噪音紊乱,乱七八糟光怪陆离,吵得他几乎失聪,他刹那间无比清晰地听到了火车的巨大轮轨撞击声。

那辆离他越来越远,永远追不到的火车,就在前方。

爸爸,不要丢下我。我会听你的话,做一个乖孩子。

那辆火车远去,巨大的噪声后,天地重归寂静,灯光忽闪忽闪地明明灭灭。

巨大的雨吞没了漆黑的医院,活人的病痛与抱怨和逝者猝然的离别交织在一起,这是人世间最畸形的地方。

最畸形的生命形态,最畸形的送别。

杂碎的人声四面八方像爬虫一般涌来,带着急切、动荡的透骨寒冷,裹住了他的身体。

一片冰冷中,那个给过他生命中最多温暖与呵护的人是寂静的中心,安宁的净土。

他是如此圣洁、慈祥,没有任何声音能打扰他,叫醒他,惹恼他。

父亲安然地躺着,仿佛只是累倒后短暂的小憩。

父亲的身体还有人的厚度,人的重量,他分明还躺在那里,触手可及的距离,可他们的的确确是别离了。

庭雨疏牵着父亲冰凉的手,久久跪在地上。

爸爸,不要丢下我。我永远都会听你的话。

他会被第三次丢下吗?

庭雨疏浑身都在发抖,身体一阵火热一阵冰凉,甚至几乎让他手软得使不上力,他抓得不紧,可那已经是他此时能用上的全部力气了。

一种力不从心的无能为力感从他心中升起,一下失去了对力度的控制,仿佛预告着他又要失去生命中重要的联系。

庭雨疏的眼泪一瞬间滚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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