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取向(1 / 1)

一只麻雀停驻窗前,细心梳理羽翼,被房中晃过的白衣惊到,啾然展翅高飞。

林疏桐俯身嗅了嗅炉香,确认过浓淡后,在桌前坐下,不时回眸去瞧床上沉睡的少年。

书院大比被妖族打乱,学子在化龙秘境外被袭击,不乏有重伤垂危的,譬如折英馆的白盈袖,书院只得稍做休整,隔几日再进行擂台战。

林疏桐也得以有空照顾谢照乘。

虽然他并不缺照顾。

“公子还没有醒吗?”元宵耷拉着大耳朵,怀里是不知温了多少回的清粥。

见林疏桐摇头,怏怏抱着粥走开。

林疏桐轻轻叹息,不经意间余光瞥见本熟悉的书册,封面工工整整题着“林疏桐”三字。

似乎是…原主的随笔?

林疏桐起身去书案上拿起随笔,还未翻开,就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

他低下头。

是一段红线。

林疏桐躬身拾起,想再把红线放回去,随手翻开的却是一页小像,画的极细致,剑眉纤毫毕现。

颜朗那小鬼提过的,谢照乘的小像。

右下角还有墨色极深的两字。

皎皎。

胸口陡然间有涩意翻涌开来。

他还未来得及细想,榻上的少年便翻身坐起,林疏桐刚回首,就同他视线交汇。

谢照乘目光扫过他手中的小像,林疏桐下意识道:“我…”

“你不喜欢我,我不要乱想。”少年打断他,话中带笑:“我都听得厌了。”

林疏桐一噎。

他没想说这个。

况且……

谢照乘着履下榻,漫不经心道:“其实不喜欢最好,情爱最是烦扰。”

门边有阴影一晃而过。

林疏桐呼吸一顿,骤然间觉着有些不自在,衣角被风风火火闯进来的汤圆带起。

卧室登时热闹起来,汤圆一嗓子嚎来了元宵,两只兔子围着谢照乘嘘寒问暖,忙东忙西。

“随笔你想要,拿回去就是,何必跟个木桩似的杵在那。”谢照乘吹开粥上的热气。

林疏桐讪讪笑着:“那…师兄已醒,我就先回房睡会儿,有点困。”

谢照乘点头后,林疏桐背过身行出卧房,初抬眸就被那束炽烈的火红山花灼伤了眼睛。

青衣红花,甚是夺目。

景瑜同他擦肩而过,眼皮也不曾抬一下。

林疏桐的脚被钉住,迅速三步并两步猫着腰在窗边蹲下,竖起耳朵紧贴着墙壁。

“景师兄。”谢照乘尾音稍稍上扬。

林疏桐听着像是掺着几分欢欣,顿时心下如有狗尾草来回刺挠,异常烦躁。

平时喊他可不是这语气!

林疏桐愤愤不平。

景瑜话里是掩不住的关切:“漱石院后山的花开得极好,特意折了几枝来瞧你。”

我赌十两!你一定也送风吟晚了!

“确实开得好看。”

瞧不见情形,林疏桐莫名心急,环顾四周后,视线锁定一盆绿植,于是有绿植悄悄爬上窗台。

谢照乘接过景瑜递来的山花,景瑜柔柔注视着他:“阿照的伤,可曾好些?”

“好些了,倒是惹师兄挂念了。”谢照乘刚说罢,景瑜便叹息道:“你向来喜欢拿这句来搪塞人,沈公子可说,不能再让你这样任性下去。”

谢照乘闻言一挑眉。

景瑜的手掌覆上他肩头:“回春谷、积雪山,总得去一个吧?”

回春谷多医道圣手,积雪山有医宗坐镇,皆是问病求诊的绝佳去处。

隐在绿植后的林疏桐撇嘴,劝他寻地方养伤,再提出陪他一道,借机勾搭,算盘打得倒不错。

但剧本写好有什么用?风吟晚一出事你就要跟着滚蛋,还想勾搭我们谢大小姐,做梦!

“过几日我得回上三天,与暮已修书予大祭司,届时会留在梅林养伤,师兄就不必担心了。”谢照乘如是道。

林疏桐与景瑜俱是眼皮一跳。

他将倒扣的杯盏翻过来,提壶沏开一室茶香,推至景瑜手边:“风师弟如何了?”

奇了怪了就。

没见过谁对自个儿情敌这么上心的,有事无事还去打听打听近况……

不是书里写这两位会撕得满地鸡毛,林疏桐都要怀疑谢照乘被风吟晚的男主光环笼罩,喜欢上他了。

“他自认伤得不重,不是我逼着,还要照旧去习剑…”提起官配,景瑜不自觉多说了几句:“这点倒是同你甚是相像。”

林疏桐闻言,牙根发痒。

渣男能不能离劳资师兄和苦逼男主远点!

说起来,为什么你在场风吟晚会受伤啊喂!不对,按照这文的套路,大抵是又整英雄救美的路数了……

景瑜忽地回过神来,问道:“师弟似乎很关心风师弟啊……”

他也很好奇。

“幼时便相识,关心不是很正常的事情?”谢照乘理所当然回道。

啥玩意?

谢照乘与风吟晚是竹马的设定?这玩意不是该给景瑜吗?俩竹马为爱反目抢男人……

这三角恋属实狗血。

梅如故写的什么玩意啊摔!

景瑜一脸错愕,显然也是毫不知情:“倒是不曾听风师弟提过。”

“那家伙把我忘了,当然不会同你提。”

谢照乘再次语出惊人:“只我还惦记着。”

等等!这个走向它不对啊!

于风吟晚来说,谢照乘不就是天降系竹马?拿着这设定说谢照乘是景瑜情敌他都信。

好家伙,林疏桐直接好家伙。

这三位随意组合排列毫无压力,大写的离谱。

景瑜良久后才冒出句:“这样啊……”

“所以景师兄若有空,多看顾他一二,这一去我便不再回学宫。”谢照乘唇角轻轻上扬。

师兄你想多了。

根本就天天撞车。

“不再回学宫?”景瑜一滞,呼吸都稍嫌沉重:“也就是说…”

不再见。

林疏桐补上未完的话,而后就当场呆住。

“也是要同景师兄道别的,若是景师兄不回本家,大抵就不再见了。”

谢照乘遥遥举杯敬景瑜:“谢师兄这些时日的关照。”

林疏桐恍然大悟,怪不得风吟晚被迫叛逃再遇见景瑜时是在上三天。

合着这家伙追着谢照乘回了本家。

两人又再说了会话,半刻钟后,景瑜快步走出卧房,林疏桐想躲,但蹲得太久,双腿都麻了。

还好景瑜行色匆匆,完全没注意到狗狗祟祟蹲在窗下的林疏桐。

林疏桐试图挪到旁边站起来。

忽地起了风,林疏桐头上吱呀两声,他僵硬着抬头。

窗台上的绿植摇曳生姿,足下一个不稳,就要迎头痛击他。

林疏桐立刻嗷出声,抱头就滚。

预料中的声音并没出现,林疏桐偷眼去瞧。

修长的手指稳稳捏住盆边,那一株苍翠更衬得少年皓腕如雪。

谢照乘半身探出,一挑右眉,挑落纷纷桃雨。

“下次偷听,小动作不要那么多。”

四仰八叉的林疏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万分庆幸社死现场只有谢照乘。

“扑哧。”

林疏桐缓缓回眸。

元宵一手抱着根胡萝卜一手捂着自己的三辨嘴,大耳朵不住抖动,都快笑抽过去了。

谢照乘悠悠道:“元宵你推他一把吧!他大约是不能自己起来了。”

林疏桐悲愤捂脸。

“暄州送来的酸梅糕,尝尝?”谢照乘将瓷碟推到林疏桐那一侧。

林疏桐接过酸梅糕,默默啃着。

谢照乘含笑盯着他:“不是说有些困,想去睡会吗?怎么?想在走廊睡?”

那不是看景瑜来了?

“就…转转。”林疏桐干巴巴道。

谢照乘拈起块糕点送到唇边:“行,你转转。”

相对静默良久,林疏桐才出声问:“师兄去上三天,是不再回颍下学宫了吗?”

“我来学宫,本就是为了这一场书院大比。”谢照乘捧了茶。

为了书院大比?

林疏桐擦了擦嘴边的糕点屑,道:“师兄是想要什么吗?”

“大比夺魁者,可入灵道修习,我需要灵道里的一件东西。”

没等林疏桐再问,谢照乘就自己摊了牌:“近来我伤势沉重,便请了纪道轩来帮忙。”

但…书院大比夺魁的是风吟晚啊……

谢照乘是不能如愿了。

“那师兄走了……”林疏桐面带忧愁,托着下巴:“不会以后都见不到师兄了吧?”

上三天皆为荒古遗族,是暗中的世家宗派之首,自视极高,隐居于旧昆仑上自开一界,常人难进。

景瑜有背景,能追着谢照乘跑,但他不过是个炮灰啊。

谢照乘莞尔:“不是有人这么不想见我吧?”

林疏桐见谢照乘抬眸瞧自己,赶紧摇头。

“你同他们,当然是不一样的。”谢照乘漫不经心道出有些暧昧的话语。

林疏桐心跳略略加速,便听得少年说:“欠着本公子的钱和人情,本公子可不想轻易放过你。”

林疏桐嘴角一抽。

他还以为谢照乘要说什么呢……

“四千九百九十九两不还,事没做,不见?你说什么梦话呢?”谢照乘曲指弹了弹杯沿,明眸满蘸芳菲,眼波流转间肆意夺人心魄。

林疏桐怏怏伏在案边,没精打采。

谢照乘斜眼看着:“我不在的时日里,记得认真修习,可别再见仍是这境界,届时纵是我也救你不得。”

林疏桐更蔫了些,却又不得不点头:“我会努力进境的。”

谢照乘忽地带着木椅挪过来:“不是有东风第一枝么?若是想我了,便同它说,它会告诉镇海波,我得空就去看你。”

还能这么玩?

林疏桐怔了怔,呆滞过后突然一扫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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