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 琨天(1 / 1)

林疏桐的脚刚踩到实地,就被震天的喊杀声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立刻抬首四顾,翻飞的刀光晃得人都快睁不开眼来,只能眯着眼睛,模糊望见来往的甲胄与四溅的血液。

竟是进了乱军之中。

林疏桐在这世界也浸染许久了,早惯了血腥味,可从没有一处如此地般,充斥着斑斑红迹,他人带起的风都满是腥气。

只几息,林疏桐胃里就一阵翻涌,是完全控制不住的生理性反应。

就在此时,一个妖兵提枪向他刺来,林疏桐不得不强忍着恶心,拔剑朝那妖兵削去。

东风第一枝爆出几丈远的剑芒,不止将那妖兵立斩于身前,连带着隐于他之后的妖兵也做了剑下亡魂。

林疏桐错愕一瞬,来不及细想,便有妖兵怒吼着冲向他,他定定心神,勉强压下不适感,投身于战斗中。

不过片刻,他附近便被清了个干净,在乱军里显得格外扎眼,半空中的祁寒与宣寂激斗正酣,无意瞥见这生面孔,微微一怔。

更远处的高空,钟期两指拈着枚棋子,翻开覆去欣赏,对面就是破霜军统帅、妖帝之下第一人的琨天,他却视若无睹。

琨天约有八尺高,体态肥胖,重甲都快盖不下身躯,须发皆红,肤色也异于常人,提着两把重斧,整个人如同火神临世。

与他相较,钟期实在单薄。

“区区一个羽化八阶,莫不是在羞辱本帅?”琨天颠了颠右手的重斧,毫无征兆地抡起斧头,以锤面相击。

钟期不避不闪,只是飞出指间的黑子,目光紧紧追随着,眼中流露出些惋惜与心疼来。

那枚小小的棋子竟阻住了斧锤来势,但也只是一瞬,下一息棋子便整颗炸开来,连灰尘都不剩。

琨天大笑几声,满脸的横肉俱皆堆在一处,叫人不寒而栗:“若对着常人的确是不错的防护法器,现在……”

“实在不够看啊!”

笑声忽地戛然而止,方才眼前那文质彬彬的青年仿佛换了个人般,完全不能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瞳只余下晦暗的墨色,铁冠咔地崩碎,乱发不住飞舞,煞气自四面八方涌来,绕着他的身躯打转,恍若刚从深渊爬出的魔物。

“我的棋……”

钟期声音嘶哑,双眸死死盯住琨天,一瞬不瞬,状似疯癫,如同瞧见了杀死至亲的仇人。

他仰天长啸一声,身上的气息节节攀升,竟压制住了半步神隐的琨天,琨天面色一沉,果断双斧齐出,要抢在钟期出招前解决掉他。

“天地为局星做子。”

钟期伸手,惊雷裹着星粒直直劈下,落入他掌心的瞬间,雷光大盛,绵绵密密在眼前织成棋格,将黑暗的天空切割成两半。

星粒棋子如先前那枚般被钟期拈起,随意落在棋格正中,漫天雷光立刻收拢到一点,轰向琨天。

“钟期,让开!”

厉喝声划破长空,已入棋魔状态的钟期敏锐嗅见危险的气息,一闪身避开几十丈远。

烈焰凝成的巨剑当空斩下,半边天都陡然变得干燥,一只瞧不清模样的火鸟振翅掠过烈焰巨剑,趾爪于剑锋上一踏,使得那巨剑去势更快,抢在那星棋前逼近琨天。

琨天两斧抡碎巨剑,巨剑散作万千流火,下落不过几尺,就交错逆空而上,将琨天圈禁在内。

火鸟飞旋扑来,星棋也同时先发后至。

萧绎仰头去看头顶规模宏大的爆炸,翻手砍下对手妖将的脑袋,一抖剑上血水,扑向下个敌人。

“那招式有些眼熟,似乎是某个妖孽惯用的。”

他如是道,不远处戴着金面具的青年一枪扫出,眼神清亮:“不必眼熟,就是那家伙,还算有良心,知道来救人。”

商衡是灵族皇子,不方便搅进人妖两族的浑水中,这才戴了面具参战。

萧绎剑眉一扬,面上尽是风发意气:“小三不行啊!还差着我两个妖将,你这枪实在有点逊。”

“哼!”

商衡轻哼出声,单戟月牙枪向上一抛,再反手握住:“你这上战场还用剑的,多半是脑子有问题。”

说着,月牙枪脱手而出,风驰电掣,连穿七人方才止势,其中还包括三名妖将。

硝烟消散,琨天战甲破损不堪,除却身形晃了几晃,看不出任何异常出来。

谢照乘落在钟期不远处,白衣胜雪,蒙着半张脸,眯起眼睛盯住琨天,手中的镇海波蠢蠢欲动。

杂乱的人群里,有一人的视线悄悄锁定谢照乘,他的五官被黑雾所模糊,瞧不清真切,只能听到一声轻笑。

几息后,这人就自乱军中消失,似乎从未出现过。

僵上片刻,琨天开口道:“又来一个,虽比他好些,却也只是羽化巅峰,依旧不怎么能看,青门关的人可以洗好脖子,等着刀来了。”

谢照乘不为所动,淡淡道:“你大可以试一试,但不如先瞧瞧你的破霜军吧。”

琨天垂眸望去,青门关外的战场上,破霜军右翼被撕开,彻底与主军分离,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其他地方也不占上风,无法救助。

而战场上分明多了几个羽化境的高手,势如破竹,等闲兵将根本拦不住他们。

虽在最高战力上破霜军更胜一筹,但现下青门关高层战力明显要多于破霜军,于妖族普通兵士而言,情况并不乐观。

琨天做作统帅,破霜军是他多年的心血,自是不忍心,冷笑一声,道:“这只不过是第一阵,后来的可不会叫你们这样轻松。”

他抬手喝道:“暂时撤军!”

后方妖旗摇动,重复着琨天的话,破霜军并不恋战,立刻依令行事,颇有秩序的退离战场。

青门关守军摸不清此处的情况,也不敢深追,旋即也鸣金收兵。

萧绎随意以衣袖将自己的剑擦了擦,还剑入鞘,谢照乘居高临下,一眼便从人群里挑出了这家伙。

“不缺胳膊也没短腿,这真叫人遗憾。”谢照乘说着,自半空飞身而下,萧绎远远听见他说的话,牙根隐隐发痒。

谢照乘望见戴着面具的商衡时,微微一怔:“怎么连商衡你都在这?”

商衡收起银枪,解释道:“列周碑有人来报,说是发现妖族在调兵遣将,我闲着也无事,便来知会一声。”

“哪知道刚好碰见萧绎这晦气家伙,没多久你又来了,我大哥若在,咱四个都能凑桌麻将了。”

林疏桐环顾四周,看到他们三人聚在一处,也提剑来凑热闹。

商衡见林疏桐来,歪着脑袋将他从头打量到脚,还绕着人转了两圈:“一些时日不见,倒已经承光了,这速度有些快啊……”

谢照乘闻言莞尔:“你若真当他是个普通承光境可是要吃亏的。”

“怎么说?”商衡侧目。

“疏桐修的是无量九转,且已经入承光境。”

谢照乘迎上他的视线,轻轻笑开:“哪怕灵族根基稳固,战力要压同境界人族一头,你与疏桐动手,多半也是你输。”

“我早有心理准备。”

商衡撇撇嘴。

钟期此时已然恢复正常,只是披头散发的,瞧着有些可笑,他甫一落地,就向谢照乘快步走来。

林疏桐看钟期的模样,以为他有什么要事需说,还特意退开给他让位,哪知这位一开口便是:“今日天气甚好,不如来下盘棋吧!”

他嘴角一抽,抬眼瞧了瞧黑压压的天色,久久无言。

祁寒不知是何时来的,此时轻咳两声,朝钟期道:“眼下就不要提下棋的事情了。”

而后他看向谢照乘:“祁寒若记的不错,几位并不是青门关的人,不知是如何进来的?”

“青门关到现在未见黎明,想必祁将军也知道出了问题吧?”

谢照乘并不是要他回答,径自续道:“妖族不知出于何种意图,借幻域放逐将整座青门关都移到了此处。”

“首尊要打开幻域放逐,需要三天的时间,所以先将我们送进来,助你们一臂之力。”

祁寒眼神一暗,长叹口气:“三天时间,青门关怕是撑不到打开幻域放逐。”

“在场诸位修为最高不过羽化巅峰,但琨天是半步神隐,方才这位公子与阿期联手才可压住琨天,而阿期在短时间内不能再入棋魔状态,公子怕也独木难支。”

“一旦琨天得空,青门关便危急了。”

钟期不以为意,道:“境界压制,青门关若破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我只尽全力便是。”

祁寒仰首望向青门关城门,苦笑道:“你我倒也罢了,可青门关守军与民众拢共有五万人。”

“青门关若破,以琨天的性情,必然会屠城,他们要如何才好?”

“祁大将军,城还没有破,你该想的是怎样守城,而不是破城后如何。”钟期拍了拍祁寒的肩膀。

他向几人一晃脑袋,转身往城内行去:“走,先去休息会儿,还有许多场恶战等着我们呢。”

萧绎轻轻点头,跟上钟期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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