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过来。”周仲鱼一脸严肃，“让你付了吗？”
“可是…”沈心羽缩回扫码的手，低下头。
“打蘸料去。”他命令道。
“恩。”沈心羽顺从地去小料区打蘸料。
“对小姑娘这么凶干嘛？是闹别扭了吗？来，大姨多给你们两个包子。”早餐店的老板娘很有眼色，笑眯眯的当起和事佬。
周仲鱼对她苦笑一下，心中有苦，无人诉说，
虽然昨天说明情况，但今天沈心羽还是不听，偷偷去付钱，但不至于生气。
主要是好几天都没凶她，趁机借题发挥，扮演一下。
他也不想这样。
端着一盘小笼包回到座位，沈心羽已经配好蘸料，还打了两碗热乎的紫菜蛋花汤。
坐定后，她把筷子递给他。
交接中，手滑，筷子掉地上。
“对不起！”她赶紧道歉。
周仲鱼伸出去接筷子的手悬停在半空中，他抬眸审视对面这个连连道歉的少女。
她就像经常被自己欺负一样，给人一种如果道歉再晚一秒马上就会被打的感觉。
周仲鱼眼珠子转动，看看地上的筷子，再看看她。
筷子是故意掉的，他一眼识破。
目的是什么呢？
很明显……
周仲鱼有些犯难了，要在这里打她吗？
正在他为难的时候，老板娘赶紧过来，重新递给两人筷子，顺手把地上的筷子拿走。
依旧满脸笑：“诶呀，掉了就掉了，大早上的，不要生气，人小姑娘也不是故意的。”
她说着用手拍拍周仲鱼的肩膀。
周仲鱼叹了口气，“下不为例。”
“对不起，下次不会这样了。”沈心羽听到安全词，见他被老板娘误会，愧疚的道歉。
“这样就好了嘛，你们慢慢吃。”
老板娘转身离开，但仍心有余悸。
刚刚不是开玩笑的，她明显能感受到，如果她再不过去制止，那个男孩真的会动手打女孩。开了那么多年的店，这点眼力见还是有。
没想到这个高高帅帅，看起来开朗阳光的男孩会是这样的人。
老板娘表情复杂，想起女孩那副害怕可怜的样子，估计没少被男孩收拾。
知人知面不知心。
“对不起啊，害你被误会了。”知道做错事的沈心羽捧着碗喝口汤，不敢抬头看他。
犯错是故意的，但被误会却是意料之外。
她也不想。
“没事。”周仲鱼对她笑笑，给她分个包子，“老板娘送的。”
沈心羽偷瞄他一眼，怯声道：“你真的不生气吗？”
周仲鱼乐：“有什么好生气的。”
沈心羽眉眼低垂，看着汤里的倒影，拇指摩挲碗边，“你，你如果生气的话，不用忍着，打我一巴掌也可以……”
周仲鱼的笑慢慢僵在脸上。
沈心羽同学，你这算盘打得全南庆市都听到了。
其实这几天周仲鱼是有意为之。他内心一直存疑，不被伤害就真的没办法生活吗？
这些天和她一起吃早点，放学回家说说笑笑，偶尔凶她一下，给她下达一些温和的命令，她也能过得很好……
现在看来，天真了。
是自己太自大，以为对方可以被轻易改变。
是自己太自以为是，以为只要让她开心快乐，就能将渴望被伤害的想法抛之脑后。
错的是自己。
原来她一直都在忍耐克制。能让内向的她说出这样的话，估计已经逼近了忍耐极限。
不然也不至于这样子传递信号。
看来今天必须要动手伤害她了……
周仲鱼一边吃早点，一边琢磨着怎么打她合适。
期间。
他察觉到沈心羽一直在偷瞄自己，他不着痕迹的叹口气。
心羽啊，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那是疼，不是爱……
从早餐店出来，沈心羽心事重重的慢半步跟着。
是自己传递的信息不够明确吗？刚刚他都没什么反应。
要是再没有疼痛感强烈的惩罚，真的要不行了。
这些天，除了之前的脑瓜崩，他都没有正经的惩罚过她。
严格来讲，脑瓜崩根本算不得惩罚。
而且责骂和命令也都过于温和……
她竭力忍耐。
很努力的克制。
可每到夜里，那种抓心挠肝想要伤害自己的冲动愈发强烈。
身体里就像是有一头怪物，不断冲撞着理智的枷锁。
怪物一旦冲破枷锁，她就只想在身体上留下伤痕，想感受疼痛和屈辱……
等伤害完自己，理智重新恢复后，她又会很讨厌自己。
她自己也害怕，害怕自己又控制不住开始伤害自己，她不想醒来之后看到的是医院天花板……
如果自己动手的话，根本控制不了轻重，所以她要把伤害自己的权利交给喜欢的人。
她控制不了，喜欢的人可以。
既然决定活下去，那就好好面对。
刚刚故意犯错，还说出那样的话，就是想向他传递信号。
她也是个女孩子，她实在没脸直接和他说‘我忍不住了，求求你伤害我吧’这种话。
死也说不出口。
他的伤害是她活下去的唯一解药。
以前死了就死了，但现在，她想要活下去。
这求生的信号，她必须要传递给他。
再三犹豫后，沈心羽鼓起勇气，上前揪揪周仲鱼的衣袖。
他回过头来，“怎么了？”
少女羞于启齿，犹豫了一下：“你知道吗，小狗没人管…是会死掉的。”
看着她小可怜见的模样，周仲鱼有些心疼。
虽然不能感同身受，无法理解那种对伤害病态的追求。
但他能看出，她忍耐得很辛苦。
“我知道。”他说。
沈心羽咬咬嘴唇，难为情地看着他，有些不确定：“你真的知道？”
他点点头没有说话，走在前面。
沈心羽跟在后面。
他真的知道吗？为什么还不动手……
今晚我不确定还能不能控制住自己。
我真的很害怕。
沈心羽决定了。
如果今天下午道别之前他还是没做出惩罚，她就直接和他说明。
希望到时候他不要觉得我恶心……至少不要离开我。
我想活下去，和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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