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支配的自由，是她想要的自由。
被囚禁的安全，是她渴望的安全。
沈心羽出神地看着坐在外侧周仲鱼。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他是一扇门。
一坐下，就像是笼子被关上，把她囚禁在角落。
剥夺了她的自由，也阻隔了外界所有的伤害，将她牢牢保护。
难以言喻的安全感油然而生。
周仲鱼没有过多的沉浸于被她亲了一口的暧昧情绪之中，也就被硬控个几分钟吧……
主要还是担心她。
抛却杂乱的念头。
他继续为她摇扇，看着眼神痴痴的少女，他再一次询问，“真的不用跟老师说吗？”
沈心羽趴在手臂上摇摇头，“不用了。”
说着，她想到了什么，坐起来，拉下衣服拉链，把外套脱掉披在椅背上。
周仲鱼停止摇扇，放下书本，心里还是有顾虑。
“心羽，如果你害怕我会陪着你的，但事情一直这样也不行……”
他想尊重沈心羽的选择，但更担心她会承受不住流言蜚语。
周仲鱼个人还是倾向于向老师寻求帮助，所以还是继续劝一下。
“仲鱼。”沈心羽打断了他的劝阻，将他的视线牢牢抓住。
这是她第一次正式用这个称呼，也是第一次这么坚定不移地看着他。
“不用了，我能保护好自己。”她语气很确定。
对视良久。
周仲鱼叹了口气，率先移开视线，做出妥协，“那行，要是有人欺负，你一定要和我说。”
想了想，他着重强调，“这是命令。”
沈心羽对他笑笑，乖乖点头答应，“恩，我会好好听你的命令。”
其实就算告诉老师，最后的结果可能也就开个班会，大范围教育一下。根本不指望能抓出造谣的人。
不能让造谣者付出相应的代价，根本起不到多少作用。
要是造谣的人有点心，还能消停些。
要是没有心，大概率只会让造谣升级。
‘被拆穿，急了’之类的言论一旦传开，无疑是对沈心羽的二次伤害。
最关键是都造谣了，还能指望那些人有什么心？
像这种人多嘴杂又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报警都没用。连造谣的人都无法确认，就更别提追究相关责任了。
说到报警，周仲鱼前几天听到有人造谣她的时候，差点直接报警。
但好在冷静下来，想到这么鲁莽可能会伤害到她，便自己暗中调查，想着收集证据直接来波狠的。
但结果不尽人意，全是口传，而且开头第一句都是‘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免责声明。
没有收集到任何有效证据。
强有力的手段施展不了。
现在让寻求老师的帮助也被她拒绝。
周仲鱼彻底没了主意。
他看着面前这个信誓旦旦能保护好自己的女孩。
明明之前都害怕得裹上外套了，真怀疑她能不能保护好自己……
不过。
既然你都说不用了，那我尊重你的决定。
先相信吧。
毕竟她刚刚那坚定的眼神还挺有说服力的。
周仲鱼看着乖顺的少女，尽量也将自己心头的阴郁遣散。
话说。
她笑起来真像小狗。
明明被人造那样的谣，还能笑得出来，也不知道在乐什么……
笑得傻乎乎的。
“手。”周仲鱼对她伸出手掌，语气带有命令的意味。
话音刚落。
沈心羽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把手乖乖放上去。
诶？
她自己都觉得奇怪。
明明从来没有接受过类似命令，为什么会这么熟练？
让伸手就伸手，小狗的即视感越来越强了。
周仲鱼翻转手腕，将她的手牢牢握住。
午休时间也没剩多少，不如让她开心一下。
“你这两天表现得还不错，我可以给你奖励。”他语气平常。
沈心羽怔怔地看着被握住的手，当听到奖励二字，她眼里瞬间有了光。
像是听到‘开饭’的小狗一样，猛地抬头看向他，惊喜之情都快漫出来，“奖励？可以吗？！”
周仲鱼点点头，“这是你应得的。”
他表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大为不解。
真的有那么喜欢奖励吗？
上次的奖励是踩手指，不知道这次她会要什么……
对于沈心羽而言，奖励就是一些略微出格的调教。
她满怀欣喜地正要开口，突然想起什么，然后便闭口陷入纠结。
见她犹豫不决的样子，周仲鱼给出方案，“不用急，等想好和我说就行，答应你的奖励不会收回。”
“那下次还能在这里吗？”她问。
在这里有种被囚禁在笼子里的感觉，让她很有安全感，她很喜欢。
“没下次了。”
周仲鱼笑了笑，眼神好像在说她傻。
沈心羽眉眼下弯，疑惑地歪着脑袋。
周仲鱼用拇指摩挲一下她光滑的手背，视线越过她，落向马路对面的花店。
他盘算着日期，“这周恢复双休，明天周六放假，下周是高一高二期末考，再下周就停课封闭考场，到时候我们都应该在家，没下次了。”
沈心羽愣住，忽然有种时间恍惚的错觉。原来自己能坐在这间教室里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向来没有人生目标的她，原本对高中没有任何留念，却因为他的出现，高中被赋予了不该有的意义。
“原来已经要结束了啊。”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调随眼神不自觉地下沉。
她总感觉周仲鱼只是上天赐予她高中时光里的一场梦。如果高中结束，他也会离去。
无论再怎么不愿意醒，现在，梦都要结束了。
“恩，”周仲鱼收回视线，看眼黑板上的挂钟，马上就要打起床铃，“奖励你慢慢想，我走了。”
他松开手，起身离开。
听到‘我走了’三个字，沈心羽心里一颤，马上回过神来。即将被松开的手一下子反握。
突然被拉住。
周仲鱼回过头，先低眼看了下被她反握住的手，然后才看向她。
“怎么了？”
“没，没什么。”沈心羽有些发愣，慢慢松开手。
刚刚不知道怎么了，见他要松开手，她就本能地握了上去。
沈心羽垂着眸子，心里很乱。
周仲鱼收回手，稍作打量。
“没什么。”她又无意识的呢喃一遍，像是在安慰自己。
心头总感觉压着千斤巨石，升不上气。
突然，周仲鱼忽的凑近，一下子占据少女的整个视野。
然后在她惊错的眼神中，在她小脸蛋上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一口。
她脑袋空白地抬起头。
而他已经迅速抽回身子，转身跑开，“别胡思乱想，我走了，放学再来找你。”
少年的语气镇定，背影却很仓皇。
在他跑出教室的那一刻，起床铃正好响起。
一阵穿堂风吹过，像羽毛一样轻盈的少女心，被猛地一卷吹到窗外，扶摇而上，闯入夏日的天空。
她眼含笑意，看着空空的后门，脸上浮现出慢了好多拍的红晕。
是啊，高中就要结束了。
但我和他，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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