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堂屋响起小宝的哭声，沈东升心里咯噔一声，愤怒也达到了顶点。
“东升！”周明建率先回过神，急忙跑到东屋门口，抢夺沈东升的猎枪。
沈大富也跑过来帮忙，两人用力夺走猎枪，周明建用最快的速度卸掉子弹。
沈东升冷笑：“沈大队长，你以前不止一次说过，我不是你生的，你都忘了吗？”
“那只是我说的气话，父子关系血浓于水，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你都是我沈大裕的孩子。”
沈大裕的笑容和蔼可亲，就像春风一样温暖，又像阳光一样和煦。
这样的笑容，这样的语气，沈东升在梦里梦见过无数次，现实中没见过一次。
眼前的画面不太真实，沈东升露出冷笑，原来渣爹也有如此“慈祥”的一面。
沈大裕笑得更慈祥：“东升，以前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你们兄妹不能一直住在大伯家，跟爹回家吧。”
事实上，沈大裕一直怀疑沈东升是野种，从小就视他为眼中钉。
不是恶语相向，就是拳脚交加，十八年如一日。
今天，沈东升终于见到了梦中的爹，却没有半分开心，倒是憋着一阵恶心。
“以前你总是让我滚蛋，现在却巴结我回家，是因为它们吗？”沈东升指着车上的野猪。
沈大裕脸色一僵，柔声说道：“跟我回家吧，我给你批个庄户，给你盖房子娶媳妇，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
“当家的，咱们不让东升干活，就让他在家照顾小孩子。”李美娟也是笑面如花。
人群中响起了笑声，吃瓜群众都不相信他们的话。
沈村社员都知道他们两口子不要脸，没想到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大开眼界了。
沈大富万分紧张，虽然昨天沈东升明确表态，不会跟沈大裕回家，他还是万分担心。
赵桂香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因为紧张憋红了脸，可怜兮兮地看着沈东升。
如果沈东升离开，他们夫妻俩肯定会崩溃。
沈东升看见小玲抱着小宝站在堂屋门口，就向她招手让她过来。
兄妹三人站在大伯大娘跟前，沈东升从妹妹怀里接过小宝。
“小玲，你愿意留在大伯家，还是跟他们回家？”
“大哥，你去哪我就去哪，我要永远跟大哥在一起。”
“好，跪下吧。”
兄妹两人跪在是沈大富、赵桂香跟前，沈东升静静地看着他们，等着他们的回应。
赵桂香意识到了什么，双手捂着流下了眼泪，单薄的身子开始颤抖。
沈大富红着双眼，咬着嘴唇重重点头，日思夜想的愿望就要达成了。
“从现在开始，我和小玲改口，以后不叫大伯只叫爹，不叫大娘只叫娘。”
沈东升看着沈大富和赵桂香：“爹，娘，我给你们磕头了。”
“爹，娘，小玲也给你们磕头。”沈小玲学着大哥的样子，趴在地上磕头。
“好孩子，快起来……”沈大富语无伦次，弯腰伸手拉沈东升起来。
他掏心掏肺对待沈东升三兄妹，甚至去黑市卖血，就是为了这一声爹。
赵桂香泪如雨下，从沈东升怀里接过沈小宝，也把沈小玲拉起来。
老两口的儿子英年早逝，在农村没有儿子会被人欺负，老了没人养老送终。
所以老两口掏心掏肺，就是想把侄儿变成儿子，以后的日子也就有了盼头。
沈东升转身面对街坊邻居：“请大家做个见证，以后我们三兄妹，就是大伯大娘的孩子。”
说完又盯着沈大裕：“二叔，这两头野猪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明白吗？”
这声“二叔”气得沈大裕差点吐血，脸上火辣辣的疼，丢人现眼又没要到野猪。
他的心在滴血，这两头野猪能卖一百多块钱，至少能盖5间砖瓦房。
李美娟大声说道：“当家的，咱们尊重东升和小玲的选择，但小宝没得选啊。”
沈大裕重新燃起了希望，转身面对群众：“乡亲们，既然他们想跟着大伯过日子，我就应下这一声二叔，但是……”
他转身看向沈东升：“小宝是我的闺女，她可不会选择跟谁生活，所以我要抱走她。”
吃瓜群众明白了，只要把沈小宝抱走，就能逼沈东升交出两头大野猪。
赵桂香抱着小宝去堂屋，李美娟马上追，却被沈东升挡住了去路，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啊呀！”李美娟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半边脸哭天抢地。
沈大富回厨房拿出擀面杖：“沈大裕，刚才小宝也给我磕了头，以后就是我的闺女。”
说完又挡在堂屋门口：“你想要小宝也可以，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吃瓜群众马上声援沈大富，都站在沈大富这边，因为他们都知道沈大裕是如何对待小宝的。
不让儿媳妇喂小宝吃奶，强行牵走奶牛给奶牛断奶，不让沈东升花钱买牛奶。
人群里几个老人看不下去，纷纷站出来指责沈大裕。
“大裕，不要把事做绝，赶紧带着你家的人走吧。”
“沈家二娃子，你不怕东升他妈找你算账吗？”
“大队长，你这样做很难服众。对自己的孩子那么狠，对社员会更狠吧。”
说话的都是七八十的老人，都是叔叔爷爷辈儿的，沈大裕不敢跟他们对骂。
“沈大队长，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今天你拿不走野猪，也抱不走小宝。”沈东升一脸的嘲讽。
两步走到沈大裕跟前，说道：“你想打架，我奉陪到底。你想打官司，我也奉陪到底。”
沈大裕脸红脖子粗：“沈东升，你在这么多人面前不给我面子，我不会让你好过，希望你不要后悔。”
“放心吧沈队长，我肯定不后悔。另外，不要以为你是大队长，我沈东升就会怕你。”
“行啊，我倒要看看，你的翅膀有多硬。”沈大裕咬着牙离开沈家。
李美娟从地上爬起来，捂着半边脸叫嚣：“沈东升，这一巴掌我记住了，你给老娘等着。”
沈东升一口痰吐在地上：“快滚吧，我连沈大裕都不怕，还会怕你吗？”
“你给我等着，我肯定找人弄死你！”李美娟撂下狠话然后灰溜溜走人。
两个主心骨走了，沈东来、沈明启等人也赶紧开溜，吃瓜群众各回各家。
沈大富有些紧张：“东升，李美娟会不会找她那六个娘家哥告状？”
“爹，咱们不怕！”沈东升搂住他的肩膀，说道：“咱们先去开介绍信，去镇上卖野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