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的脾气显然不好,被拦住的瞬间语气就已经不善，问道：“干什么！？”
侍者按照殷怜交代的，说道：“不好意思，你们这一桌还没有付账。”
为首的男性愣了一下,然后问道：“不是可以记账吗？”
侍者说道：“就算是记账,也是需要签字的,否则点了这么多菜,要是有人冒名顶替，或者顾客事后记错了不认账怎么办？”
客人里面顿时有几个人脸色一变，说道：“可是他喝醉了。”
店员说道：“没关系，我们这边有休息室，你把陆先生留下来,等他醒酒了再签就行了。”
但很显然这群人里有人并不愿意，但另一些人却希望这么做,双方甚至产生了争执,争吵不休。先前跟路东瓷搭讪的其中一个姑娘似乎并没有插入争吵，百无聊赖环顾四周，结果看到了路东瓷等人，顿时兴奋了,趁人不注意就偷偷溜了过来，再次搭讪起来。
这次她没拿手机拍人,路东瓷没有那么敏感,但还是往后退了一步。
那姑娘有点遗憾，但似乎意识到了路东瓷对她不待见,倒也没有继续搭讪他,而是双眼放光地望向了殷怜,叫道：“大小姐,你好漂亮。”
殷怜：“……谢谢。”
姑娘不在意她的生疏，一个人兴奋地说道：“你真的好可爱啊。我可以抱抱你吗？啊，不行也没有关系。我可以和你一起合个照吗？实在不行你给我签个名也行啊。”
路东瓷：“？”
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因为他之前走过来的时候，这姑娘可是拿起手机一句不说就直接偷拍的。
殷怜倒不奇怪，因为姑娘开口就叫她大小姐。一般来说，这么叫她的人要么就是本身粉她并且喜欢用这样的称呼，要么就是她的路人粉，这么称呼带点尊敬的意思。
她说道：“合照就算了。签名是可以的。”
姑娘虽然有点失望，但很快就接受了，开开心心地翻了一会儿，最后竟然翻出了一只莫小雪布偶。
殷怜：“……？”
姑娘立刻解释道：“不是盗版，是自制的。”
殷怜也发现上头没商标，说道：“那你手艺可真不错。”
姑娘便腼腆地笑笑，用手戳着自己的脸颊扮可爱，和之前跟服务人员吵架时候的嚣张架势完全不同，路东瓷忍不住插口道：“你之前还偷拍。”
姑娘认错非常快：“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你长得太好看了，我想拍下来跟朋友炫耀嘛。”
路东瓷说道：“……你态度变得可真快。”但没有再说什么。
他本来不是那种擅长咄咄逼人的人，而且这件事本来也不是很重要，别说没有被偷拍成功，就算真的成功了，最多也是被路东瓷的警卫员给抓住删掉。只有照片连着他的行程和身份信息一起被泄露出去了，这妹子才会真的惹上麻烦。
不过现在看来，这姑娘明显对殷怜更有兴趣。
殷怜还趁势打听起了他们这一波人的情报信息。
本来也不是什么机密的内容，又是偶像问起，妹子毫不迟疑地就说了。原来他们其实是春申一所大学的学生，能到天堂岛还是因为跟着教授来新世界做一个项目。这一顿的大部分参与者都是他们的同学，也不都是一个系的，只是因为学校在新世界的就那么点人，又被安置在了同一个地方才熟络起来。
但对于殷怜特意问起的那个醉酒者，妹子其实并不熟，甚至对方也不是他们学校的，只是一位学长的朋友，家里很有钱却有点倨傲，可以看出妹子的观感并不好。
她说：“说是跟学长关系很好的朋友，一定要请我们吃饭。不过真到吃饭的时候，态度又冷淡得很，一副看不起人勉强跟我们为伍的样子……也没所谓啦，反正菜超好吃。”
殷怜说道：“我看你们其他人都没喝醉，他怎么就喝醉了？”
女孩说道：“听说是碰酒就醉的体质。电视上不是会有吗？说是闻一闻酒的味道就醉了。这家店卖的酒只有一种，跟果汁似的，我都能喝，结果他没喝两口竟然就醉了，还满口胡话，没一会儿就倒了。”
殷怜点了点头，说道：“那酒量真的挺差的，这边的酒是果酒，度数都不超过4度的。”
等妹子走了，她脸色就变了，趁着这边还在僵持，直接找了经理交代了几句话：“去陆熙的包厢，查他今天吃过喝过的东西。想办法把那一群人里面态度特别强硬的人都留下来，顺便报警。”
殷长生问道：“你又发现什么了？”
殷怜说道：“一个未成年就在和女伴约会的时候喝利口酒的人，怎么会闻一闻不到4度的果酒味道就满口胡言还直接醉倒。”
路东瓷意外：“你熟人？”
殷怜回答道：“不太熟，但是人家在新世界基建投资名单上。”
路东瓷再没有政治敏感度，毕竟一直生活在哪里环境里，也很容易想到这件事代表了什么，顿时神色一凝。
等到警察一来，那群人果然就慌了。不过他们认栽自爆的速度还是比殷怜想象中要快很多，显然不是专业的间谍，只是被收买的普通人。
殷怜自始至终没出场，不过后来倒是得到消息，知道现在国外的入侵行为越来越严重，收买的手笔也越来越大，据说在国内的好几位大人物都受到了绑架或者利诱，当然在新世界还是第一次，也是利用了当事人和被收买者原有的人际关系。
陆熙的事情，她倒是也听了一耳朵八卦，知道被收买的人是陆熙中学时的好友，以前关系很好，而且两人还有点臭气相投。后来陆熙想开了，且慢慢做出了点成绩，对方却还是在愤世嫉俗，逍遥浪荡，渐渐就疏远了。对方目前手头有点紧，但也只是被家里限制了消费，幕后主使收买他的钱对于他本人来说还真不是什么非常具有诱惑力的数额，纯粹就是他自己对陆熙嫉恨，所以才掺和了这件事。
按照陆熙醒来之后的说辞，则是双方之前就产生了许多分歧，这一次的见面也是对方强求，打着散伙饭的名义，让陆熙给了最后一次面子。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巧合，陆熙的保镖刚好这时候出了点事儿，据说是儿子把邻居打了。陆熙对天堂岛的安全性还是挺放心的，就临时放他回去处理了一下家务，毕竟他本人的细胞进化程度也不浅，自认可以应付大多数情况。
殷怜问道：“绑架了陆熙之后，对方打算怎么处理？”
“这个我们也问过了。根据调查，犯人据说已经结束了课题，这两天就差不多可以返回国内，但是海关那边检查很严格，我们以为是他们在海关安插了人手，结果按对方的供词，他们好像根本不打算把陆熙带回国内，约定好的是把陆熙带到前往海关基地的渡轮上，然后下船时直接把他‘遗忘’在船上。”
殷怜神色一凝：“他们在新世界还有其他人？”
对方点头，说道：“我们也这么觉得。所以接下来新世界这边可能又要有一番大搜检。其实我们也按照对方的供词下了套，但是调查时间拖得有点长，对方很可能会发现不对，所以也不抱太大希望。”
殷怜便说道：“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和配合的可以随时说，我这边也会让人警惕一些，随时注意情报……如果有什么进展也希望能告知一下。”
“会的。天堂群岛现在这么繁荣，我们未来可能有很多许多殷怜你帮忙的地方。”
殷怜说道：“没问题。为人民服务呀。”
对方顿时也笑了，回答：“嗯，为人民服务。”
事实上之后的调查之中殷怜也确实做出了帮助。警方之后在新世界所有的居住区进行了地毯式搜检，但始终没有搜索到真正的境外间谍，倒是发现了不少零零碎碎的违法事件，但多数都没有间谍罪那么严重。调查一度陷入僵局，后来殷怜在详细了解了进展之后，突然给了他们一个很邪门的思路。
她认为之前的邮轮约定，其实本质上是要把陆熙带出基地范围，所以对方不一定真的混迹在新世界的人群之中，反而有可能是游离在人群之外的，所以才可以做很多事情都不留痕迹。
但是这之中有一个问题，就是不管怎么样，这些人得先进到新世界。但新世界就这么一个门户，华夏自己的研究所也至今不知道如何开门和关门，最多只能通过一些手段控制出入口的蔓延，总不可能别国已经研究出来了怎么开门，还能精准定位到新世界吧。
路东瓷之前做过实验，所以华夏内部其实清楚，开门是有法子的，但是定位很难，还有一些未知危险。
如果说时空穿梭是一项精细的技术，包含定点，□□，隔断等内容，路东瓷的做法那只是纯粹简单粗暴地撕裂一个口子。
就像在一间房子造门，它不但需要选定位置，考虑物理结构和压力，设计美感，也需要设计和制造合适的工具，考虑到环境和材料……但路东瓷之前的做法，最多是学会了怎么用石头砸墙，根本算不上会开门。
因此警方咨询研究所的时候，研究所方面很快否决了他们的猜测，并且很肯定地告诉他们，不管是红月还是其它的什么国家，目前都不可能研发出开门技术，即使开门也不可能准确开到新世界。
不过警方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倒是难倒了研究所。
他们问：其他国家是否有可能会发现另一扇由未知文明留下来的空间门？
这还真难到了科学家们。这其实已经不是个技术问题了，不过他们还是根据自身的认知回答了这个问题，认为以空间门所代表的技术，地球两个板块之间的空间距离对于拥有这项技术的文明来说应该根本不算大，所以即使在不同区域留下门也不是什么问题。
但是，他们认为从逻辑上来说可能性应该很小。
举例来说，地铁站是比共享单车更远距离的交通方式，所以未知文明在地球上放两个通往同一个异世界的空间门，就相当于在距离一千米的两个共享单车点修建了两座地铁站，从效益上来说，非常浪费。
当然，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因为还要考虑到两扇门可能分属两个不同的生命体或群体。
新世界官方内部网络上，科学家们对此甚至出现了规模颇大的争辩，殷怜对于这一点感到很头疼，因为只有她知道，其他地方不可能出现另一扇门，因为根本不存在什么未知文明。
或者确切点来说，她的金手指可能确实来自于某种未知文明，但很显然他们并没有在地球上到处乱放门……这个思路是错误的。
所以，为了能矫正这个错误，避免警力被不必要地浪费，殷怜之后又查阅了不少资料，并且死磕了许久已有的证据，最后对警方提出了一个设想：
“你们有没有调查过迁移以来新世界的各种不正常死亡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