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施琤第一次来虞卿的家里，她跟在虞卿后面，生怕前面摇摇晃晃走路的人一个不小心摔倒了。
“你自便。”虞卿右手按了按太阳穴，见施琤打量房子，“我有点事。”
施琤点了点头，她动动嘴唇，最后还是没说什么。等虞卿的身影消失后，她才在这个房子里面乱逛起来，当然仅限于客厅和厨房。
房子的格局和齐笙家一模一样，连装修风格都感觉是出自一个人之手。但虞卿家比齐笙家冷清许多，施琤盯着客厅里电视旁边的空墙，想到齐笙家相同的地方是放了相框的。
她又逛到厨房，想到虞卿今天喝了这么多酒，打开冰箱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做来解酒的。
冰箱里什么也没有，只有冰水。
施琤微蹙着眉，又打开了冷冻室，很好，里面全都是一小格子冰块。她把视线从冰箱里移开，又打开了厨房里的柜子，基本上都是空的。但当看到有一小袋米出现时，她还是舒了一口气。
好歹，有时候这人也会开火。
如果虞卿此时在场，知道施琤内心想法，她一定会告诉施琤这是买来应付她妈的。
她还在角落里发现了一箱泡面，探头看了下，里面只有两桶了，也不知道虞卿是什么时候买的。
“你回国的那段时间，她正在休假。顾泠给她强制性放假，原因是她再一次因为胃痛进了医院。”
“是的。前前后后。四次了。”
齐笙的话响在耳边，施琤抿抿嘴，神情低落。厨房的情况以及齐笙的话，无不告诉施琤，当初那个总是会下厨给她带饭的女孩，在这九年里私人生活过的并不好。
就像当初人们只看到了虞神，却忘了去看拼了命努力的虞卿。
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只不过虞神变成了虞总。
“你在干什么？”虞卿从书房里打完电话出来，见客厅里没有人影，但鞋子还在玄关处。一进厨房就看到要找的人正蹲在泡面箱面前。
“想吃泡面？”虞卿再次问道。
“没没。我就随便看看。”施琤连忙起来，她侧过身子被遮挡的泡面，“你..是不是经常吃泡面。”
“还好。有时候夜里太饿了会泡一桶。”虞卿回想了下吃泡面的频率，几乎都是工作忙到半夜，饿到胃痛才会去泡泡面。平时几乎都在公司里面上班，家里开火的频率就更低了。
但话落入施琤耳里却换了个意思。她松了一口气，想着幸好。
虞卿见施琤呆站在那，蹙了蹙眉也没说什么，今天喝的酒后劲很大，现在她还能在这站着都是理智在死命撑着，她微晃了头，开冰箱拿出了一瓶冰水。
“晚上不能喝冰水。”施琤皱着眉给拦下了，把冰水给放回去了，又看了看可以算是空空如也的冰箱，“我叫个跑腿，煮个醒酒汤给你喝。”
“不用麻烦了。”
施琤并没有听她的，她低头打开平台挑着自己要的东西，目的明确，五分钟就买完了。她收了手机，见虞卿眉毛紧拧，她抬手抚上虞卿的太阳穴附近，语气温柔，眼里心疼，“不舒服？我们去沙发上坐会好不好，我给你按摩一会。”
虞卿实在是站不住了，她颔首同意了，任由施琤牵着她往沙发走去。
施琤先行坐了下来，拍拍腿示意虞卿躺上来。虞卿脚步停顿了下，眼神复杂地看向施琤，后者正经地不行，似乎真的只是想给虞卿按摩。
“你要是不想...”躺也可以。
话还没说完，腿上就迎来了它此刻的新客人，施琤低头看着一躺下就闭上眼的虞卿，嘴角微挑，手指轻轻抚上太阳穴附近的位置，动作缓慢又温柔。
虞卿起初闭上眼是为了缓解紧张，到后面却是实打实的睡着了。意识陷入黑暗中时，她最后一个想法是有施琤这按摩手法，下回喝醉就不愁疼了。
见人睡着了，施琤才停下按摩，看着腿上熟睡的人儿，她的手慢慢地移到虞卿的眉毛上空，隔空点着，逐渐往下到达唇瓣上空。
“虞卿？”
无人回应。
她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眼里的兴奋和激动也不再被遮掩，像个已经偷着腥的猫，提前就将笑容挂在了脸上。
指腹轻轻点了下那诱人的唇瓣，又很快地离开。再点再离开，来来回回不下十次，到最后，她干脆直接放到唇瓣上，半天都不愿离开。
“也就...你睡着时，我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吧。”施琤低声喃喃道，她叹了一口气，“你说，我该怎么办好呢。我后悔了，但世上没有后悔药给我吃了。”
“想要亲近你，却不知道该如何把握这个度。”施琤苦笑，她又把手移到虞卿的眉毛上，“你说我这人是不是很欠。她们都说追人就好好追，哪有这样的。”
“可想来，我也是第一次追人呐，总是有做的不恰当的地方。但好歹第一步我应该算是迈过去了吧。”
“至少现在应该算一个正常朋友了吧？”
施琤自我鼓励地笑了下，“你再等等好不好。我再去学学，争取从正常朋友变成暧昧对象。”
她说到这，停顿了下，又有些不切实际地笑了，“当然，要是直接能变成对象...那我做梦都要笑醒了。”
施琤一个人巴拉讲了一堆，最后还在庆幸虞卿睡着了。她看了眼时间，想起自己叫的跑腿，连忙小心翼翼地扶着虞卿的头从自己的腿上离开，艰难地让自己起身，然后又把虞卿小心翼翼地放在沙发上。
做完这一切，她出了一身汗，是紧张的。
好在虞卿没有被她吵醒。
跑腿的路线显示十分钟后就到了。施琤将手机静音，先去厨房烧了壶开水，又在门旁盯着跑腿小哥的路线。
等人到了小区后，她先开门出去给人打了个电话，麻烦人给送进来，为此她又加了不少辛苦费进去。
拎着东西回到屋子里，施琤先看了一眼沙发上的虞卿，就又蹑手蹑脚地去了厨房，甚至还关上了厨房的门，意图隔绝一切从厨房传出去的噪音。
而原本被认为熟睡的虞卿在人关上厨房门后，缓慢睁开了眼睛。头还是有些晕，但也没有之前那么不舒服了，是施琤的按摩起了作用再加上她这么多年习惯如此。她没有起身，眯着眼看着天花板，脑海里还在回想着施琤自言自语的那些话。
半响，她才轻哼了一声，“倒是想的挺美。”
那就再等等你好了。
我往你那多走几步，你会不会快一点。
我还...等着算账呢，傻子。
周尔在国外的夜生活很丰富，也经常喝醉酒回家。有这样的例子在，施琤做醒酒汤的动作越来越熟练。
手机在一旁震动着，施琤抽空瞥了眼，是自家母上大人。她接了放一边外扩，“妈，怎么了？忙着呢。”
“忙什么忙？这都几点了，你还不回来。你长大了就野了是不是？赶紧给我回来。在我们家没对象的人是有门禁的你知不知道。”施今在外玩了一圈回来，还想好好和自己女儿炫耀下自己今天都干了什么。没想到一回家，人都不在，让她那口气堵在嘴边，半天都不肯缩回去。
“...”
没对象的人是有门禁？
这规矩什么时候有的，她怎么不知道？
“虞卿喝醉了。我在给她做醒酒汤。”施琤关了火，解释道。“等她喝完醒酒汤，我就回去。”
施今：“...”
回锤子回。
“不用了。门禁时间过了，你别回来了。你被逐出家门了。明天带上贿赂的东西上门在考虑让你回家。”
说完就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了，留下施琤一人在厨房懵逼。
？？？
她妈抽什么风...
施琤摇摇头，把疑惑先压在了心底。她把厨房门开了，探头看客厅里的情况，发现虞卿已经醒了，“你醒啦。我刚做好汤。有些烫，先放凉会再喝好不好。”
虞卿没说话，也没点头。因为她知道就算自己点头了，那人也是看不见的。与其这样，不如沉默应对，小傻瓜忍不住自己送上门来。
果然，施琤从厨房里面出来，又把刚刚的话说了一遍。
“好。”声音有些沙哑和低沉，虞卿顿了顿，最后还是把那句汤端出来给咽了回去。她从沙发上起来，余光瞥到施琤紧张的神情，眉毛微挑。
很想说比这更醉的时候，她都没有摔倒。
她去了厨房，先看到了醒酒汤，她拿了个勺子，舀了一点先润一下自己的嗓子，感觉舒服些后，她才问道：“会开车吗？”
“啊？会。”施琤愣愣地点了头，还没等她思考，就又听到虞卿说：“那你叫个代驾吧。开我的车送你回去。”
施琤：“...”
“太晚了。回去迟了阿姨会生气的。”虞卿又说道，手上还拿着勺子在给醒酒汤快速散热，“我没记错的话，你家好像是有门禁时间的。”
施琤“...”
为什么连虞卿都知道她家有门禁时间？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实不相瞒...我妈给我打过电话了，说了门禁这件事。”
“你相信吗？我是最后知道这个规矩的人。”施琤双手往外一翻，又耸耸肩，无奈又有些委屈得说：“刚说我已经被逐出家门了。晚上让我别回去。”
虞卿点点头，是阿姨会干出来的事情，当初陈时半夜回家就直接被赶了出去，而后他就给自己在外租了个房子。
“噢。”
噢？？？就噢？?
难道不应该说那你晚上留下来吧，房间还是有的之类的话？
亲眼见到施琤变了好几次的脸色，虞卿拼命压住自己想要上翘的嘴角，若此刻施琤仔细看虞卿，就会察觉虞卿眼底的笑意，也不会这么纠结了。
“那...那...”施琤那不太出来了，主人家没有开口说留宿，她也不好自己提，尤其是对方还是虞卿。她已经开始想自己的身份证带身边了没有，好像没有带。
那看来只能先回自己之前租的那房子里去了。
可是，自己好久没去住了，床都睡不得了吧。她莫名摸了摸双臂，想到校庆时住的那个酒店，心里提前为要受罪的皮肤说了声抱歉。
她指了指已经没怎么冒热气的醒酒汤，“应该温了，快喝，不然凉了就不好了。”
虞卿端起碗，一口一口慢慢地喝起来。
“你头还疼吗？”
“不疼了。施律师手法很好。”虞卿淡淡地回道。
“好。”施琤想着还有什么话可以说，“冰箱里应该买点鸡蛋还有可以放久一点的食材。冷冻室里放一些饺子和馄饨也是可以的。这些都很方便也耐吃。”
“嗯。”
“下次可不可以不喝这么多酒了？”施琤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她问这话的时候头是垂的，不敢看虞卿的眼睛，“齐笙学姐说你胃不好。要少喝些酒。我知道应酬没有办法，但可不可以和我们这些...朋友一起的时候，不喝？”
施琤顿了顿，把话说完，说完也不等虞卿回复，“唔，那...那我先走了？”
虞卿抬眸看着那都快把头低到地上的人，轻轻叹了口气，把才喝到一半的醒酒汤放到一边，伸手揉了揉后者的头发，而后又捏着下巴迫使人抬头。
“地上有花吗？”
“没有。”
虞卿啧了声，把下巴放开，她退后几步让自己靠在冰箱门上，“施律师这样子可断不能在法庭上出现，不然还没打就先认输了。”
“我很专业的。”施琤小声争辩道。
“施律师今天忙上忙下应该累了。”虞卿顿了顿，在后者期待的眼神下，扯了下嘴角又继续说道：“附近正好有个五星级酒店，施律师可以住一晚。我报销。”
“就算是...这碗醒酒汤的报酬吧。施律师觉得呢？若是觉得亏了，也可以自己选择一个高档的住处。”
“现在的我，什么都报销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