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我都能看出那情书不可能是你写的，她们不可能不知道，一个个装哑巴，喜欢看热闹。”
周仲鱼愤愤地说着：“你又没做过什么坏事，她们凭什么这么对你？以后离她们远点。”
沈心羽歪着脑袋听他说，从学校出来，周仲鱼就没停过。
边走边说。
周仲鱼以前也不知道沈心羽身处这样的班级环境，没想到有人暗中使坏欺负她。
这次真的生气了。
“以后我每天吃饭都去找你，免得她们又欺负你。”他说。
“也不能说欺负吧？可能是有点误会，我哪里做得不好惹到别人……”
“停。”周仲鱼在她面前一抓，做了个‘收住’的手势。
他最怕的就是她自省。
“那就是欺负，是栽赃陷害，诋毁名声。”周仲鱼郑重其事。
“有那么严重吗？”身为被害者，她都觉得有些夸张。
“有。”他很肯定。
沈心羽看着他，他的样子认真又生气。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这样。
“你和我想的不太一样。”她突兀的换话题。
周仲鱼侧眼看来：“什么不一样？”
“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很温和的人，没想到还会发脾气。”她想了一下，才找到温和这个词。
刚刚周仲鱼在骂欺负她的人的时候，他嘴下一点也不留情。
还以为像他这么温和的人不会发脾气，至少不会骂人……
周仲鱼笑了一下：“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中央空调吗？对谁都好。”
“呃……也不能那么说吧，”沈心羽看向这个半张脸被阳光照到的少年，思索了片刻，“只是觉得，你很温柔。”
周仲鱼耸耸肩，朝树荫里走了些，让阳光晒不到自己。
“那我也不是对每个人都温柔的。”
“……”沈心羽愣了一下，然后不着痕迹地小碎步跟上。
原来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的吗？
可我一直都能从他身上感受到温柔诶。
难道。
于他而言，我和其他人是不同的吗？
一直，都是吗…
少女的内心有些微妙。
嘴角含着笑意，步伐不自觉地轻快起来。
踩在碎影斑驳的路面，今天还得到了心心念念的惩罚。
浑身轻松。
如果此刻穿着裙子，沈心羽想要提着裙边转个圈。
察觉到少女身上洋溢出格外轻快的气息，这次没有以前那种隐隐不安的感觉，更接近于一种满足感。
周仲鱼故意落后一点点，更便于观察她。
沉浸在自我攻略的粉色泡泡中的少女并没有察觉。
她身上这种轻松惬意的感觉似曾相识。
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时，一位妇女牵着条田园犬路过，阳光从树叶间隙落到小狗脸上，小狗眯着眼，吐着舌头，尾巴一摇一摇的。
轻松，又惬意。
不知道为什么，周仲鱼看着小狗，脑海中却想到了沈心羽歪着脑袋对他展露笑颜的样子……
对了，就是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么说起来可能会有些冒犯你。”周仲鱼主动找话聊。
“恩？”
心情闲暇的沈心羽应声看来，才发现自己走得太靠前了，重新落后些和他并排。
看着她那有些呆的眼神，真的好像。
“这么说可能有些冒犯，但我真的觉得你好像一条……渴望被爱的小狗。”他说。
沈心羽呆呆地看着他：“恩？你说我什么？”
周仲鱼以为冒犯到她了，避重就轻：“……我说你渴望被爱。”
沈心羽摇摇脑袋，“不是的，我问的是你最后两个字，你说的什么？”
周仲鱼往回翻了翻，回忆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试探道：“小狗？”
沈心羽笑着一歪脑袋，学着小狗‘汪’了一声。
空气短暂凝滞。
见周仲鱼半天不说话，她自己都有些尴尬，“是，是这样吗？”
周仲鱼缓过神来，“你好傻。”
“是，是嘛……”沈心羽耷拉眉眼，有些委屈地小声嘟哝，“明明是你说我像的。”
如果此刻的少女愿意抬头看看，那就能看到少年少见的脸红模样了。
虽然这样想有点不应该。
可是——
她学小狗叫的样子，好可爱啊。
来到路口分别。
沈心羽犹豫再三，还是鼓起勇气对他说道：“以后也请你多管管我。”
虽然说出这样的话很不好意思，但她更怕周仲鱼因为今天的事不再管她了。
想起少年看到自己淤血的指甲时那心疼的模样，她的担心不无道理。
可是，她真的好喜欢。
特别是在被他伤害之后，那轻柔的抚摸，还有炙热的怀抱，真的好喜欢。
她实在分不清自己喜欢的是被他弄疼还是在被他伤害之后那温柔到极致的安抚。
分不清。
可能都很喜欢。
但可以确定的是，有了他给予的伤害，她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了。
“……以后我会多注意的，今天弄伤你，对不起。”
他差点下意识拒绝，但想到这是对方的请求，权衡之后，他做出让步。
给出回答时，他的视线总是不受控制地落在沈心羽瘀血的指尖上。
“不是的，这不是你的错，而且也不算伤。”沈心羽察觉到对方的视线，她不着痕迹地把手背朝身后，藏起来。
她有些心虚，这才不是什么伤，明明就是奖励。
本来就是她向对方索取的，要不是因为太痛哼出声，她还想要对方更加用力地用鞋底碾压自己的手指……
要是自己再能忍痛些，就能感受到更多了。
“绿灯了。”看着有些忸怩的少女，周仲鱼没多问什么，提醒道。
沈心羽没有转身离开，迟疑片刻，她朝他扬起头来。
脸上有着少女特有的娇羞：“如，如果以后我表现得好，还可以再奖励我吗？就像…今天这样。”
夕阳映红脸颊……也可能是之前被打了还没消散的红晕。
她的眼神是那样的诚恳。
就像是看到了很喜欢的玩具后向妈妈提出要求，说下次考多少名就想要这个奖励那样。
期许，还有一些担忧。
担忧对方会不同意。
周仲鱼眼睛睁大了几分。
片刻愣神。
他伸出手掌摸摸她的脑袋，温尔一笑。
“看你表现。”
如冰雪消融一般，少女脸上的担忧逐一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喜悦。
她向他鞠了一躬：“恩，以后就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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